我不想怀念,因为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怀念的时候就开始老了。但那段光阴是那么美好,像种在通往婺源入口路旁的油菜花, 金灿灿的稚嫩着,那令人不忍错目的震撼却牵引着人们走着,走向那片美好的圣地。
记忆中最初的美好,应该是小学校门外的墙边,那儿兀自开着蓝紫色小花,只有两片花瓣,像脚丫,迎着太阳的茎是那么细嫩 ,微风拂过,蓝紫色小花就在风中纤纤起舞,开的那样令人心疼。那时的自己应该是一年级吧,而那片蓝紫,却在初春的午后,穿过放学汹涌的人流,直直地扎进我心里。那一刻,我蹲下来,仔细地瞧,心中满满的欢喜,也许是从他们开始,我懂得了疼惜……
似乎,时光再往前倒流一些,在上学前,也曾有过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那时自己最喜欢不平坦的地方,院子里散落砖头与长满野草的地方是我最喜欢的。我经常小心地搬开砖头,在略带湿印的方形浅坑里寻找一种昆虫,小拇指甲般大小,椭圆的,看起来像是有壳,身子却极其柔软,用手轻轻触碰,它们就卷起身子,成一个圆珠儿,拨弄一下,就会球一样滚起来。后来读到鲁迅先生回忆他的百草原时,不禁莞尔:“我也有过一个百草园啊!”
光阴是一串骆驼似的,用着笨重的脚步慢慢拖沓过去,记忆中那些乐事却混乱起来,理不清顺序了。。
只记得雨天时看蜗牛的爬行比赛,看它们在晶莹翠绿的白菜叶上缓缓地爬;彩霞满天的黄昏在小小的院落里,我们拿着笤帚追着蜻蜓跑;鲜花满地的野草地里,我们三两成群,散落在那里,抓蝴蝶,看蚂蚱在草丛里跳跃……
而提到小时候,不得不提的是村子后面那一片庄稼地和一条不复返的东流的大河。不上学的时候,我经常折个小纸篮,扮演着采蘑菇的小姑娘,愉快地唱儿歌,沿着窄窄的小路走着,看着满眼的晴绿,即使看见墓地也不害怕,心里纳闷,:“这么美的地方,大人为什么害怕?我都不怕。”不过,却在听了水鬼的故事后,不敢往河里看。那时已是黄昏,天色发暗,云的映影,水草摇曳的身姿,树木河堤的倒影纠缠在一起,成了我不愿探知的恐惧。我努力平息冒出头的恐慌,生怕它们一冒头就汹涌泛滥地将我淹没……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不怕,我不怕,”却始终没有勇气仔细看那河一眼……
小时是在奶奶的故事里长大的,听各种神怪传说,感觉世界是那么神秘,敬畏着生命和未知的一切……也开始有了探索奥秘的心。上学的过程,似乎就是在解开谜团了。如余秋雨先生提到过的:“我们躲在草跺旁,用明净的眼对着明净的天,痴想着月球的旋转和风的形成。”
记得一位作家在写故乡的阁楼时,曾说过,看着那被涂上乱七八糟粉漆而变得面目全非的阁楼时,仿佛听到阁楼在呐喊:“还我素颜!”“还你素颜,还你素颜……”作者心中惊痛不已……
而如今,物是人非,谁来还我一个故乡,还曾经给过我那么多美好的地方……
——献给也许不久以后就会成为水下城堡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