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头

成长是不得已的告别。

  chapter  one

      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窗外是聒噪的蝉鸣，画室里的风扇摇晃摇晃，笔尖渐渐浮现石膏的轮廓，中心点，明暗交界线，黑灰白，阴影，高光……

        “同学，能借下你的2B吗？”

          “哈？”我诧异的望了望面前这个冒失的男生，微卷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庞，白净长的手指，纯白的衬衫袖口是被颜料弄脏的痕迹，是他的眼睛太过澄澈还是那天的阳光太耀眼……恍惚间，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理了理刘海，咬咬唇。把2B铅笔递给他。

        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一节课的，一下课逃也似的跑回宿舍。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摇晃后打开的冰可乐，被气泡溅了一脸，因弄脏衣服而生气，但更多的是可乐带来的那份清凉喜悦。从小父母老师耳提面命，谈恋爱耽误学习。我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师满意的三好生，自然不敢忤逆她们的话。可是，可是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只因为那天他穿了白衬衫，只因为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模样好温暖。在尚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年纪，我被这样的感觉困扰烦恼……

        一夜无梦。

chapter  two

        又到了一周一度的升旗仪式，艰难的从床上爬起，踢踢下铺叫醒舍友们。

        “啊！阮辛你找死吗？大早上吵什么吵！”许薇薇一脸不情愿的起床。

          “嗯～被窝是青春的坟墓。你们快把我埋葬吧……”邱亦可一边说着一边抱紧被子不撒手。

            我含着满嘴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说“小仙女们，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周一升旗噢～”

            “啊！！！我不想被教导主任老巫婆全校通报啊！！！”“哇哇哇，君要臣死，臣还想再活五百年！！！”周一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在大家洗洗刷刷中，吵吵闹闹中，时光不紧不慢的流淌。那时候，我尚不知道，那个人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嘿，同学。是你的2B。”升旗仪式后，有人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

          “噢，不！是你的2B！”脱口而出的台词，说完后我便后悔了。在我看清眼前这个人就是昨天找我借笔的那个男生。窘迫的抬起头，强扯着微笑，“同学，这支2B送给你。”连忙拉着两个室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阮阮，他是谁呀？”“亦可乖，别问了，我请你喝奶茶哈”好不容易糊弄完亦可。微微又不依不饶的追问“阮辛，我说你什么情况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噢……”我觉得我这一周肯定不太平了，脑袋瓜子要爆炸了。

  chapter  three

        周末如约而至。我从箱子里倒腾出去年过生日朋友送的那条裙子，配上新买的小白鞋，偷偷喷了一点儿微微的香水，美滋滋的照着镜子。既忐忑又有些期待，今天去画室会碰到那个男生吗，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正出神呢，微微掖挪道“我说阮辛呐，你是去画画还是去约会呀，啧啧啧。”“没有没有啦，只是今天天气不错嘛，我，我就想着把自己捯饬一下哈哈哈，微微我先走了啊，快迟到了。”

        一路狂奔，总算在九点半前到达画室。正靠着门喘呢，一个人砰的一下撞上来。我没好气的回头。“啊，是你啊……”略微有些尴尬，居然是上次那个借笔的男生。“快，快坐到座位上去，老师马上来了。”说着他就拉着我的手往后走。唉呀，这人怎么这样啊，手上都是汗，随便牵人家的手，好讨厌。他不会……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不对不对肯定不是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画纸上随意的画着。

        “阮辛，你在干嘛？”直到老师过来，我才如梦初醒。糟了糟了，看到画纸上凌乱的线条，全班的注目礼，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居然没带橡皮擦。“那个，同学，麻烦……拜托……请问你能不能把你的橡皮擦借我一下。”我怯生生地向那个男生开口。

      “丑拒！”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应。说罢还贱兮兮地朝我扬了扬手中的橡皮擦。mmp！！！这个狗！！！他完了！！！我咬牙切齿地说“谢谢。”

        下课后，老师惩罚我上课开小差让我留下打扫画室。我哀怨的拿着扫把一个人清理空荡荡的画室。

          “嘿，你怎么还没走啊”那个男生又跑来找茬。“哼，要你管，滚开啦。”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啦，你别生气啦，我帮你扫地就是了。”一边说着一边夺走我手里的扫把。我不依不饶的又把扫把抢回来“你走开啦，我自己有手。”“好了好了，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还不成，上课是我不对，用这个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我很不情愿地接过他递给我的画，漫不经心的展开，天呐，画的居然是我……

        “好啦，现在不生气啦。上课的时候就是想逗逗你啦。嘻嘻我是吴欣，你叫什么。”教室里的灰尘随风飘扬，石膏在讲台忘记盖上遮灰布，角落里堆积着洒落的画笔，颜料，畚斗里还有没倒的垃圾。

        沉默许久后，我才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叫阮辛，很高兴认识你”

  chapter  four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合上语文书，默默的背一遍今天刚学的诗经。揉一揉饿扁的肚子，走出教室觅食。“喂！那个谁！什么什么辛，站住！”

        是在叫我吗？我疑惑的回过头“怎么又是你啊，吴欣？”

        他憨厚地摸了摸脑袋“我饭卡丢了，饿死了请我吃午饭吧。”

      “丑拒！哼，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我傲娇的甩了甩头发。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狗，“你叫，软什么什么。不对是什么什么辛？唉呀我忘了，阮什么辛？”受不了，他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哼，不想理他？“同学你哪位？去食堂请出门右拐。”“好啦，阮辛你最好了，请我吃完这顿饭，我请你喝奶茶噢～不够？那一周的奶茶？还是不够啊？那一个月总够了吧？”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我终于缴械投降“走啦走啦你要吃什么。”

        从那天起，吴欣就赖上了我，每天中午在我这里蹭饭。晚上一起翘晚自习去买夜宵。周末去画室的时候不会忘了给我带上一杯奶茶，是玫瑰花味的。好像初恋的味道。

        不知不觉，我的日记里吴欣的名字越来越多，字里行间都是甜蜜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是我一个的小秘密还是两个人的心照不宣。于是，我决定，做那个主动的人。

  chapter  five

        “小姑娘，交朋友要懂得分寸。”

          在我看到他发来的这句话后，情绪崩溃的嚎啕大哭。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我省下每天的早饭钱请他吃午饭；随时带着两把伞一下雨就给他送去；担心他抽烟身上会有味道被老师发现，天天给他买不同口味的益达；知道他有吃夜宵的习惯每次去外面吃饭都找老板要外卖电话；一下课就热心的抱着一堆杯子给全班打水，只为了帮他打一杯热水……

        最后就等到他这么一句话，原来一直以来我感动的都是自己哈哈。没什么的，或许是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他，毕竟毕竟他是那么闪耀的存在。

        一次告白被拒不算什么啦。高中三年，我还有机会呢，不着急。我默默地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心痛的感觉却来的那么真切。窗外的雨下的好大，雷声轰鸣，狂风把窗户吹打的好响。

        “阮阮，你不要在窗前发呆啦，你看雨都飘进来了。把窗户关了赶紧上床睡觉”微微懒洋洋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我对她笑了笑，“你们睡吧，我出去走走，想一个人静一静。”“阮阮你快回来，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亦可的劝阻声被屋外的狂风暴雨吞灭。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独自走在操场上，一圈，两圈，三圈……不知道走到第几圈的时候，头上多了把伞。“你在这里干嘛，快跟我回去”是吴欣，他怎么来了？一定是亦可和微微告诉他我在淋雨。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谁也不想见，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你走吧，别管我了。”我颓丧的推开他的伞。“阮辛你是疯了吗？快给我回去！”他有些生气了。可是眼下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真的好难受好想哭，或许在大雨里掉眼泪不会被发现不那么狼狈。“乖，听话，和我回去，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他总能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前一秒还坚定不移，这一刻已经溃不成军。

        这天的雨下的好大，连带着，某些尚在萌芽阶段的感情也被浇灭。或许，是真的熄灭了？还是……

chapter  six

        时光如水，我们都是雨中行走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伞，建造小天地，朝前走，一直走到，风停雨住美好晴天。

          不知不觉地，高三来了。高考成了压在大家心里的一座大山。那些未听完的CD，抽屉里藏的小说，以及某些曾经出现在我日记里的人，突然在某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在这期间该发生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事是我写了一封信给吴欣，被他的某任女朋友发现了，那位女朋友带着她所谓的情书气冲冲地闯进我们班，撕碎了扔在我脸上。连同撕碎的，还有我的自尊。“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小三，平时和吴欣走的近也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到好了当我是死的吧这情书的写上了，你知不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啊！……”“够了”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对她说“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消失在你和吴欣的视线范围内，还有那个不是情书，是上次吴欣让我帮他罚抄的蒹葭，信不信由你。”其实吴欣在高中三年内交了好几任女朋友，她们或是善解人意地默许我这个电灯泡的存在，或是言语间略带不爽吐槽我们这种三人行。但是唯独这位女朋友，光明正大的跑到我们班来将我的自尊踩在脚底。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既吴欣拒绝我后，对我最大的伤害。

        事后，吴欣立马让那位女朋友变成了过去式。他请我去原来那家奶茶店，点了炸鸡可乐，他或许已经忘了我最喜欢的是玫瑰奶茶。他一边嚼着炸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阮阮你吃啊，别为了那个女人生气。要知道，我是打算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呢。流水的嫂子，铁打的阮辛。你放心你在我这里的位置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第二件事是吴欣去集训准备校考了。我们已经三个月零七天没有联系过了。高三我因为升学压力放弃了画画，而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不知道他现在在杭州集训过得好吗，那里的天气如何，他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chapter  seven

          尾声

        就让我们虚伪有感情别浪费

        不能相爱的一对

        亲爱像两兄妹

        爱让我们虚伪

          我得到于事无补的安慰

          你也得到模仿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残忍也不是慈悲

          这样的关系你说多完美

          六个月后，高考结束了。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吴欣的信。

          原来，马路左边的一棵树喜欢上马路右边的树，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阮辛:

          见字如面。

          想过很多次，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和你说这件事。原谅我词穷，原谅我的笨拙，原谅我这么久都不联系你，高考结束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去北京了，不能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见面的几率肯定是少之又少了。

        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对不起，我喜欢过你。对不起，我不能再喜欢你。对不起，我从未对你提起，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我是风向的双子，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是，唯有爱与梦想不能辜负。高中三年，你也看到了，我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她们都很好，可是我们的关系都不长久。我知道原因出在我身上。很多人说双子座花心。在我所交往的女朋友们心中我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但是我不想辜负你。我希望你在我这里永远不是过去式……

        保存罐头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拆封，让它原封不动的放在冰箱。保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触碰她，不开启这段感情。但是我忘了罐头还有保质日期，感情自然也有它的保质期。我觉得，我们就这样吧。再爱又能怎样，最后一样曲终人散。在彼此还没有陷太深的时候，及时抽身吧。

        看的这里你应该会猜到，我又谈恋爱了。是的没错，这一次，我认定自己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娶小冉。你别误会，我不是有了女朋友就赶紧撇清我们的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她误会。

          好了，实在写不下去了。阮辛，高考加油，前行只为更好！                                                                                                                                                ，                                                              吴欣

          吴欣你可能不知道，后来我去了北京。偷偷跑去你的学校看了你一眼。在你的宿舍楼下，我看见你吻了那个女生的额头，你叫她婷婷，并不是你信中提的那个小冉。呵呵，又换口味了呀？有些心酸有些庆幸。我用了整个青春去喜欢的男生居然是这样。吴欣吴欣，或许你真的是无心，所以我从未过机会住到你心里。还好当初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了。

        愿你的故事绿水长流

        祝我的孤独择日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