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延期,我却松了一口气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直在忙活论文的事,已经到了魔障的程度,不管喊我干什么,几乎都会得到一句暴躁的回答:写论文呢,没空!

本来这个月要在系统里提交初稿,按照流程接下来两个月就应该准备上京答辩了,但突然接到实验室通知,要先实验室内部开题(报院系),确认没问题才允许参加答辩。

最后和导师讨论的结果就是这一次先在系统提交申请占坑,然后利用一年时间缓冲完成终稿。总之今年5月答辩应该是不可能了,本来提着一口气想紧锣密鼓地冲刺完,好安排接下来的生活,现在看来需要做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过年期间和几位已经通过答辩的同学吃了个饭,结束后她们开开心心去看贺岁片了,而没通过的几个苦逼地回家继续查文献,感觉到了同人不同命……这样的轻松也羡慕不来,不由得希望自己能早日脱离苦海,也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在得知今年上半学期答辩无望的时候,却松了一口气。

首先是答辩时间撞了某人的剧+生日了……这次不用去北京,正好可以溜去上海给他过生日;其次是虽然前期准备工作做了不少,但是对于什么是“做学术”,好像也是今年才开始有了一点点概念,想想之前参加过那么多次实验室组会都仿佛是在听天书,这才刚能听懂一点,就这么仓促收尾,又生出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初每个月交一篇英文文献报告的阅读笔记,我差不多要花上一天半的时间一点一点地翻译加整理,还要做成pre在组会上汇报,觉得每个月都这么搞上一轮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半,现在觉得好像读文献不是事儿了,晚上12点dead line,吃晚饭的时候还可以悠哉地说一句“不急”,看剧的时候在门口边发着物料边赶作业也是有的,但从容了许多,因为对自己究竟要花多少时间其实心中有数。

这大概就是“踮一踮脚就可以够到的高度”,原本觉得写出一篇4万字的论文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但其实它可以拆解为一个又一个这种小的任务,每一个都可以努力爬上下一个台阶,等到这些付出积累在一起,再回头看时,发现已经不知不觉来到这么高的地方了啊。

很多人无法坚持到最后,都是被这困难吓倒了,其实这是心理战,能坚持到最后都没问题的。师生之间、朋辈之间的互相支持和鼓励非常重要,统合资源的能力也极其关键,因为这件事真的很难,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就非常容易泄气,甚至很多人任由时间流过,大半年都不肯碰一下论文草稿。但其实有人一起加油鼓劲能重新唤起希望感,而且有些鸡零狗碎的问题也可以找到人问。我自己的经历是写论文要用到的这些软件我无一例外都没能顺顺利利地装上,wps,office,endnote,SPSS……每一种都在WIN和Mac两个系统上出幺蛾子,常常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和软件做斗争,为了排查一个出问题的功能搜遍问题解答贴,一个一个地试,感觉自己像信息技术部排障支持的工程师(给自己贴金了),但是那种暴躁的感觉太难受了,仿佛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某位焦虑程度极其之低的男同学(我就不点名了)是我的缓解良方,有时候我搞不定软件的时候暴躁地敲他,虽然有时候也不是按照他给的方法解决的,但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有个人可以说说,好像最后自己也能撑住找到解决方案,这感觉还是不错的,没事就来拜拜。他还和我说:就你这努力的程度,够给你发俩硕士学位了。

哼,和统考的时候在我本子上写“你复习得这么好,明年一定能过”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还有一直给我们加油、过问每一个人开展进度的班长,会告诉我们,坚持每天写一点,至少要安排4个小时的时间在论文上。我说,我恨不得安排24个小时。

知道自己要延期参加答辩以后,我发现了这个想法的问题所在。

如果有一件事挡在我面前,我似乎无法生活了。“这件事没有解决以前,我做任何其他的事都是不应该的。”于是才有了“最好安排24小时”的想法。但事实是,如果我真的从早到晚都坐在电脑前面写,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脑子差不多就已经转不动了,还会肩背痛,状态别提多糟糕了。

如果把接下来写论文的工作量比作一袋小铁丸的话,那么原本的密度应该是长尾的(5月以前密度极高,5月以后0);但现在它要求我把同等的质量分散在一个更长的时间区间内,这样每一天的压力减小了,虽然有效工作时长应该是不变的,但是真的从容了很多。

我开玩笑地跟朋友说,就带病坚持生活吧。

写论文像是一种无法摆脱的“病”,它困扰你,又没办法离开你,你不得不学习如何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正视它的存在,把它当做呼吸一样自然,“无痛”地随时能够打开文献开始工作。

原本我有许多的计划,写小说,读闲书,学声乐和爵士舞……本来期期艾艾地等着5月解放以后再开始,现在,我没办法再等了。就把它们平铺在我的生活之中,不能因为有一座山在前面,日子就不过了。

我不能再错过那些美好,如同不能错过花开,错过企鹅蛋孵化,错过孩子的成长。


虽然还有点早,还不是致谢的时候,但是也真的很想感谢这些在艰难的道路上给我支持鼓舞的老师同学,大家都无私地帮助着我,和上一级的同学交流过,他们也觉得,在这里感受到的是大爱。哪怕是在职,答辩要求都和全日制一样,丝毫没有放水。虽然很艰难,但也还是迎接这个挑战。如果真的能完成,那再也不怕困难了,有时候还真就是看是不是有信念。登月难吗?居然做到了,靠的是什么呢,一定不是平白无故的自信,只有冲破着层层阻碍,内心认为自己“不行”的动摇感,才能守得云开。

鼓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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