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时候,闺蜜就对我说过这句话。
而今三年过去,发现改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的痛,真的难以言喻。
看《醒来》时有一节“三打胖骨精” 里提到一个著名心理咨询师权大姐的故事,她在道场里滔滔不绝宣泄自己的理论,ting打了“三棒”下去,要求权大姐真实地面对自己,到第三棒下去时,权大姐真的当众痛哭不已,掩面而逃。之后还吃了半年抑郁药···当时一直不理解,什么叫面对自己,这句话好像没什么啊,那个权大姐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还到吃药的地步?
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被精准击中“七寸” 时受到的冲击真的如此剧烈。容不得你半分掩饰,在人来人往的公车和大街上,眼泪一直淌却不敢发出声音,仰起头深呼吸,想把它憋回去,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好好释放。。憋不住的时候,只能低下头快步行走。
起因很简单,我想辞职了,一分钟都呆不下去那种,本来想6月走的,想着太匆忙,房子也要9月才到期,于是就再熬到9月吧。可10月还有一点尾巴,我想剩下一丢,就和老大商量一下吧,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新生活了。可同事为此说我 “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你没有责任心,这是做人的底线” ,为此还要取消即将一起出行的计划。
当她问我能不能取消体验馆的票时我已经有点。。局促不安了,虽然也极力稳定自己去回答不能退,但可以延期或换人,她问我能不能找我的朋友去,她不去了,我说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又说把客服的联系方式给她,她来沟通,我说这个有规定的,最好我们自己协调解决。她来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为陌生人着想,却不为公司着想呢?我····
当时办公室里大家都离开了, 她说了我前面说的那番话,还说既然价值观不同,就没必要一起去了,本来也不是很想去的,也是想陪我去。我没想到这么严重,一时愣在那里。
面对这个指责我当然是下意识反驳的,虽然很艰难,我说我没有明天上课今天就走,我也有提前好几个月和老大打招呼,留时间给他安排,也尽量把能完成的完成了,10月就剩2门了,应该能安排得过来。。她依然坚持我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说既然接了就一定要做好。。我举了大家之前都没负责任的一些例子,她觉得那是小事,就我这个一定就要接完,才是负责任的行为。她说你学习了那么久,你成长什么了。我无言以对,完全消化不了这些信息,最后她说,别想了,回去吧。我就走了。
怎么可能不想呢,先不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们经常调侃说彼此是灵魂挚友。她懂我一路寻找自己的挣扎,懂我的所有纠结,支持我的很多决定,可以说是我留在这里唯一的慰藉。我和很多人很难聊下去,只喜欢和她谈心理,谈我的成长,谈我的收获。而今她不仅彻底地否定了我,还取消了彼此的约定,而我接下来的日子又要怎么面对她和这个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难过。开始是气愤和不解,拼命想着反驳的理由。可,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意识到这点时,我终于崩溃,眼泪瞬间决堤,完全止不住阀门。我拼命想着转移注意力,不要想了,回去再想,大庭广众之下不能丢人。。拿起耳塞听歌啊,刷文章啊。。然而,并没有用。下车后也没找地方吃饭,而是打包回来。在等饭好时,我就已经控制不住了,心口阵阵绞痛,眼泪一直淌,情绪压不住,只想嚎啕大哭一场。
我不是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哭,我是想起了权大姐的这个故事,那一刻的我就像和她共通了一样,我终于懂她为什么要崩溃大哭了。
无法面对自己,即使那是真的。
11那天我在建构师的打卡上就写了这样一段话 “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人际关系是有问题的,之前会想到是自己很少为他人考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今天又突然醒悟,其实自己是很自私的人,小时候物质和爱都很匮乏,我很少主动和他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但又会对喜欢的人掏心掏肺。一直到现在,对于分享和发声这件事,我依然是不敢和不愿的”
我在那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了。我以为我已经想明白了,找到了问题所在,当时还和两个朋友分享了这张卡,大有一种 “勇敢展现真实的自己” 的气势和豪迈。
但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我发现了这个问题了,也接纳了这样的自己了。而现实中比较亲近的人真的当面指出可能是你最大的痛点时,冲击依旧如此剧烈。而更令我难过的是:我以为我已接受了的这些,其实我根本没有真正接纳,我根本无法面对这样丑陋的自己!我还在拼命找理由说服自己她说的不对,她是错的,我是对的。我就像那个落荒而逃的权大姐一样,想解释,想掩饰,最后拼命逃避。
觉察到这点时我在房间里嚎啕大哭,比过年那次哭得更剧烈更严重,我知道隔壁有人在,走廊里还有狗和人的声音,开始还勉强能压制,到后来已经是悲伤无法抑制,不管不顾地哭了一小时。晚饭也没吃。8点在绘画群里我还有一场分享,我流着眼泪咽着饭在屏幕里打下一个个欢乐的表情包,假装很欢乐地表演。责任和自我本是违背的,是吗?
后来和暖心的初一猫猫她们聊了会天,心情已慢慢恢复平静。
我继续扳扯这件事。我承认自己就是自私小气没责任心的人,也接受自己目前还无法由衷地做到 “应该” 做到的事,同时也接受这份自私带来的后果:孤单没朋友,现在现实中唯一的知心朋友也对我失望,在我还做不到这种责任和为他人着想时,我只能承受着她的毁约,她的指责,和失望。也接受自己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的现状。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奢望太多。用建构师的理论来说是 负责任和不负责任不是对立统一的,两者之间的距离就像一个过渡条,也许我在比较后的位置,她的责任指数在比较前的位置,但我不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人,我的责任只是有选择性而已,只想承担我能承受得起的和我乐意承受的那些,拒绝承受我不愿承受的那些。自私和无私也一样吧,鲁老师说,自己没有的东西,是给不出去的。
呵呵,我的基础模型究竟是有多糟糕啊!
可我除了为我无法面对自己而崩溃,还有一点是我觉得委屈到了。她轻飘飘的话里藏着一些小小的针,无比准确地戳中我的心坎。她说你成长了这么久成长什么了,她说负责任是做人的底线。
是啊,也许我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也不过就走出了几步路而已。我也隐隐感到焦躁,上了这么多课,怎么现实好像没什么变化啊,我的生活依然一团糟,我的现实中人际关系依然走不进去,社群里很多群也不敢说话,只敢在自己能掌控的区域里蹦跶。所以我是不是连人都不配做了呢?我是不是活该就这样被所有人隔绝在外,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生自灭?自己和自己对话,不要出来污染空气。我是不是不配拥有快乐,不配拥有任何感情?折腾了这么久还是这个鬼样子,是不是白折腾了,也别继续折腾了,老老实实回到我的这个狭小空间里自己舔舐伤口?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抗拒的是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我真的做不到。我麻木地尽着所谓的责任时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枯萎,我在这行尸走肉般耗着只是为了该死的责任? 而你又真的如你所说,尽好了自己的每一份责任吗?如果我并不因此感到不安,却会因此而死去,那我还要守着这份责任吗?
有只只见过春,夏,秋三个季节的蚂蚱,突然听到很多声音告诉它:这个世界其实是有四个季节的。于是这只蚂蚱拼尽一切努力,想去真正感受冬天的雪。它奋不顾身地为此追逐,却未曾想过是否能承受其中的痛苦和代价。而最绝望的是,独自承受完这些痛苦后,却不一定能真正等到那个它未曾见过的季节,而它,也依然做不回蚂蚱了。
那只蚂蚱终究无法感受到冬天的雪啊。如果它不曾知道冬天的存在,也不曾为此追逐过,也许会更快乐吧。
我不过是想找到自我,找到方向,感知本我,然后,任凭外面的世界如何崩塌,我自岿然做自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