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旭烽的《不夜之侯》,没什么慑人心魄的惊涛骇浪,只是在一种悠远的绵长中上了瘾。那个午后看完书,推开窗,阳光带着四月的娇嫩,软沓沓,暖暖的醉人,好像只是喝了一杯“忘忧茶庄”的清茶,所有都汩汩而去,“长沟流月去无声”剩下一种自然的香味,杳远、悠然、清扬。
那是个雨霁的午后,空气湿漉漉的干净,所有的喧嚣都委身谢礼,远处的青山是一幅化开的水墨山水,不着痕迹的翩然。我在会客室里见到王旭烽,隔着一张茶几,面对面。
喝一杯又一杯的茶,聊各种话题。“我的茶庄,在清河坊……”不多的时间里,她接一个个电话,忙着业务或其它。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文学与商业,就这样融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突兀,与生俱来的合偕,仿佛浑然天成。
像这个时代这个年龄还炽爱着文字的许多人一样,常常被万里卷潮来的E时代的东西弄得惊慌失措。文字已是一种挺无奈的东西,兀自嘶哑或挣扎着吼上一顿,独自精彩,独自落幕。它一直在不停地舞,或许只是维持着证明自己存在的一种形式。它努力地舞着,舞成挺绝望的坚持,舞成挺凄壮的风骨,但还是渐渐滑向灯火凄凄的角落。
一直想要突围出这种窒息的困境,吞吐一口新鲜的气息。“在商品经济汹涌的今天,文学怎样才能在物欲横流中高昂地行走?”
她说物质的时代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这是历史的必然。文学作为人类的支撑,是不会没落的……它会有种种阵痛,但决不会消亡。文学,一个时代总会有一群人追寻着,坚持着并繁衍传承着。我们之所以有那么多的苦闷,都是因为我们还太年轻。人类作为一个个体在宇宙中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渺小,渺小的生命砥砺推着历史的车轮徐徐前行,历史永是发展。
她淡淡地一笑,茶特有的气息洋溢上来,一种历经世事的平和,风浪荡涤后的水波不兴,宽阔又深厚。
什么都不想再问,很多余了。文学与人都是在这样的辗转中,突然望峰息心的会意。
茶的包容冲淡荡出一圈圈的年代,重叠成淡淡说不出的历史味道。
时间动着世界的手术,我们所要做的只是从容不迫地过自己的日子,边过边蜕变着。有一天晨起时,风吹花开,空气中弥漫着自然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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