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十月，阳光虽然也明亮灿烂，可早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炙热和烤人。太阳当空，仍然能感到凉凉飕飕。
马莲多加了衣裳，穿得厚厚，仍然冻手冻脚。她翻出手机揣进兜里，手摸在手机上才更踏实，在这里手机成了她联系外界的一切，万一学校有事，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现在她送完孩子不用天天顿顿买菜了，可以直接回家。最近，从农村捣腾来的土豆一大堆堆在屋角，不吃会烂掉，还有白菜，跑线车捎来那么多，已经多少天了啊，菜上的虫子已经爬到了最外一层菜叶的顶沿，静静地叮在上面，变得有气无力了。现在每天，马莲只需买来几根芹菜，或者几个土褐色的蘑菇搭配着做菜，既不浪费又不十分单调。
她走到楼头一拐的地方，兜里手机响了。尽管才花几百块钱买的山寨手机，铃声还是和旋的，起起伏伏的歌曲。她脚停在那，低头翻兜。这个时候赵言正在工地上往搅拌机里填沙子水泥，赵小曦正在上课，能是谁呢？
马莲举起电话，贴到耳朵上。
“谁呀？”
“赵小曦的家长吗？”
马莲的心“咯噔”一下。
“噢，没什么事，我是赵小曦的班主任，如果你不忙，我想和你聊聊。”
“不忙，不忙，我一点都不忙。每天除了给小曦做饭，啥事没有。”
马莲干脆转过身子往回走了，奔向两栋楼房之间的那块空地。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空场，除了地上长出的高高悠悠的乱草，什么都没有。
“我发现，赵小曦有要好的女同学了。”
“你咋知道？”
“是外班的，好像是他初中的同学。”
“噢，是这样，那谢谢你了，老师。噢，对了，老师，你姓啥？对我们孩子这么负责人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
“我姓张，给你打电话，主要考虑赵小曦基础较好，月考之后，孩子有些失落。不要把这次月考成绩看得太重，成绩不好，就灰心了。你们要知道，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全市最顶尖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个个都是学习的能手，一次中考也看不出什么，有发挥超长的，有发挥失常的，赵小曦也不要总以中考状元自居。如果早恋了，就全完了。作为家长，高中阶段，你的任务不是去管他做哪道题，哪页卷子，而是要密切关注他的思想动态，关心他的生活，疏导心理不健康的东西，你的方法有些简单粗暴，这么好的孩子会毁在你的手上。”
“嗯嗯，老师，你说得对。”
“我当了多年的高中班主任，对于高中的孩子，家长不必抓学习，要抓生活，如果孩子不早恋，就是赢家，再优秀的孩子，发生早恋，就会被毁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