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跟孩子一起在老家呆六天的,结果第四天就想返程了。孩子回老家也很孤单,要么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玩,要么独自拼积木,并没有获得在城里之外的快乐,而我要应付农村的各种人情世故,这几天基本都在拜访各个长辈了,预想的休假放松也没享受到。
老家的面貌日新月异,周边的房子一座座拔地而起。儿时的小学翻新了,校舍很漂亮,听说与市重点小学共建,共享教育资源,原来的初中母校改成了高端幼儿园和各类教育培训机构。已经不多的记忆里教室走廊的科学家画像随着岁月早已不在,而我的理想也被社会的残酷雨打风吹去,感觉稍微吹一口气曾经的年少轻狂就会烟消云散。
高中的校址早已搬迁到新区了,离我拜访的一个亲戚家很近,由于晚上聊得太晚也没有逛成,听说周边好多村民纷纷翻盖自家的房子,好租给陪读的家长们。我高中时也在校外住了两个地方,第一个地方离学校很近,另一个稍微远一点,至今还记得岔路口有个大楼上写着“滨江”二字。到现在每年我去看望那个房主老太太的时候,还是通过这两个字来判断路口。现在那里已经变化很大了,有些破房子也已拆迁,路边的干洗店变成了便民服务中心,不过小路口还在,当初住的那个二层小楼也还在,只是缺少了彻夜麻将声。
今年又有两位婶娘去世了,去年十一的时候还见过她们,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先后不在了。上一辈的叔伯和婶娘在世的也不多了,我们这辈的堂兄弟们也逐渐独自面对死亡了。儿时一起长大的堂兄弟有两三位年龄相仿的,但只有我一路上学到了大学,后面就与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毫无交集,也就过年的时候偶尔说几句话,就连微信都没怎么聊过。好怀念当初一起疯狂的日子,我性格中的叛逆在儿时格外突显,总喜欢玩些风险大的,烧着了好几家的柴火堆,差点把邻居家的房子烧没了,每次父母都得带着我去道歉和赔钱,回来后就免不了一顿胖揍。还依稀记得国道翻修和扩宽的时候,挖出了好多的白骨,我们一起比拼谁的胆子大,晚上一起在挖开的土路上胆战心惊地走着,生怕踩着哪块骨头。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显得格外的阴森,偶尔反射冷光的白骨总会引起我们的一声声尖叫,我们就这样比拼了几个晚上,也没决出胜负,谁又能想到多年后我们早已分道扬镳,各走自己的阳关道了。
在母亲的带领下,我们插了个近道来到公交车的站牌,一路上都是杂草和土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跟伙伴们一起嬉闹的年代。拉着行李箱带着孩子在等车的时间里,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乡,一个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和面庞逐渐模糊起来,不禁喉头一股苦涩,多少年后我的记忆还剩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