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4岁的女儿小z这几天很高兴——她终于有“宠物”了,一群蚕宝宝。
源于朋友的提议,一批蚕宝宝在我们和周围的一群小朋友家落了户。我和小z一起看蚕宝宝一生的记录影片,一起去给蚕宝宝找桑叶,还一起玩“掀开桑叶找找蚕宝宝在哪”的游戏。我们实验了其他各种叶子,比如莴苣叶,芹菜叶,油菜叶,结果发现蚕宝宝还是钟情桑树叶,即使是老叶子也比其他种类的嫩叶要受青睐。眼见它们一天天从小黑线渐渐开始出现白白胖胖的苗头,连我和z爸也仿佛找回童心,和小z一起热烈地关切着蚕宝宝的长大。
小z更小的时候,曾经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总来家里要东西吃,那时候小z才两岁多,小猫围着她转她大概也觉得新奇有兴味,一把抓住人家的毛,没轻没重,惹得小猫“嗷喵~”大叫一声,还有一次踩到小猫的尾巴尖,惹得小猫“嗖~”抱头鼠(mao)窜跑出院子,好多天都没敢来,看来是怕了这个人类小娃“混世魔王”了。
比起那时候不懂小动物也是有感觉的,现在的小z已经学会对蚕宝宝“知冷知热”了,就像她现在知道不能拿巧克力喂狗狗,遇到凶凶的狗狗也知道躲的远一点,她也明白了蚕宝宝有自己对食谱和居住环境的要求,我们要照顾好它,就要从它的角度出发,想方设法让它舒服。
2.
小朋友的同理心,是在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中慢慢成长起来的。他们自己的意识,从婴儿时期的小逗点慢慢扩充长大,他们感知到自己的手脚身体各部分,感知到自己的情绪想法,感知到自己和妈妈是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他们也在渐渐感知到,身边的一切是和他们自己同样属性的一种存在。
所以他们会觉得“太阳回家睡觉了”,“玩具娃娃晚上会怕黑”,“汽车跑不动了因为饿坏了”,这传递着他们认可别的存在也可以是有生命,有自我行动能力,有感情的个体,只是他们还只能从自己的需求和日常行为出发,去理解周围的东西。
但真正的同理心的建立,其实需要更多的一些引导。因为同理心并不等于同情心。孩子会把自己的猜想和意志当做真正发生的事情,赋予每一个本来有生命或没有生命的个体。而我们所说的同理心,其实关键的部分在于,对你观察的对象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
比如,绿色植物叶子耷拉下来了,到底需要浇水还是施肥?这不是一个凭自己喜好的一厢情愿猜想的过程,而是一个通过真正的观察推断植物到底需要什么的过程。再比如喜欢摸小兔子抱抱它们,抱哪里才能让小兔子觉得不难受,怎样角度力道摸才能让它们觉得不害怕。鼓励孩子参与其他生命的建立和维系照料——但不要用强力和个人意志去左右别的生命过程。
3.
想让孩子拥有真正的同理心,和对生命的尊重,我们传达出的信号,也不该是对生命的漠视。
假设孩子的小海龟死了,她/他跑来向你哭诉,你会不会说:“别哭了,不就是只小海龟吗?我们再买一只吧。”作为一个大人,是否很难理解孩子执拗地觉得“新的”宠物根本不是解决的方法?孩子所在乎的,恰恰是最为宝贵的生命的消逝,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不可替代性。是否孩子所拥有的是对生命真正的尊重,而我们在乎的,反而是怎样去满足一个“不懂事”孩子幼稚的想法,从而“搞定麻烦”。
泰戈尔说过一句话:“教育的目的应当是向人传送生命的气息”。如果我们的行为不能把自己对外界的尊重传达出来的话,我们又如何让孩子意识到这种尊重是必须拥有的?
对还很小的孩子来说,即使他们还不能完全判断他们的行为对“别的生命”可能造成的影响,我们可以引导他们,让他们从对方的角度,感知到别的生命的存在和需要。只有这样,他们长大以后,才能跳出“只有我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的想法,从更加客观,理性的角度去判断应该怎样行动。
只有了解别人的需要也是需要,才会渐渐建立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感,从而成为这个社会的一员。而不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的人,就如曾经发生过的被群殴的孩子的悲剧,仅仅因为打人者的害怕自被责骂就丢下不管,导致延误治疗时机而失去生命。还有或许快要被人遗忘的药家鑫——钢琴家开车撞了人,情急之下把伤者捅死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埋藏的都是我们对生命教育的缺失。如果能对别人的生命和需要有一些些感知和尊重,就不会再有这样漠视生命的悲剧发生。
4.
每个生命都拥有它自己存在的意义,无论是出生还是死亡,还是中间所经历的种种阶段,都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或许生而不平等,但它值得被平等的对待,获得它应有的尊重。
作为家长,充当了从孩子出生以来帮助他们了解和感受世界的手把手的向导,同时也应该是他们效仿的行为模式的榜样。我们希望孩子“听话”,是帮助他们实现与这个世界的交汇,而不是真的要培养亦步亦趋的军队成员。但只要求“听话”,如果孩子习惯听从权威,把决定权全部上交,他是不可能感受到做决定所需要承担的责任的。孩子应该渐渐学会自己做决定,也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每个孩子,从小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和生命,如果我们想教会孩子尊重,自己就要先给予他们尊重。
平视孩子往往是最难的,当他们无知,懵懂甚至“不合理”的时候,我们总是忍不住要搬出我们“权威”的帽子去压下他们“荒谬”的行为。承认他们的感受,不要轻易嘲笑,讽刺和漠视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东西。
对生命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感的建立,在育儿和育己的路途中,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