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前厅,来到后院,明显感到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家,要不是来之前居委会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一定会觉得挺震惊的。但是即便了解了嫌疑人的背景后,他还是认为一个身价上百亿的人,居然会把自己打扮得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装着去购物,然后走出店的时候,顺手牵羊拿走几件值钱的物品。
杨广耀坐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本来是要躺下的,但是管家说有民警和居委会的工作人员登门,于是他在将躺维躺的时候挺起了身子,他端起身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最新的茶,好像那种余味袅袅的清香能让他的思路清晰一点。
他知道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
杨光耀很小的时候就得了这个跟着他一生的臭毛病,他见到别人的东西,总是忍不住想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第一次跟着父母出国旅行的时候,他就在机场的免税店里把一只口红攥在手里,直到门禁想起,大家才不情愿的相信,一个幼儿园的孩子手里拿着几百块钱的口红。杨光耀的妈妈当时脸红得好像把自从少女后所有的羞涩都积攒下来的量倾囊而出,她绝对想不到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在店员看到他的爸爸妈妈都是一个体面人,也就把这个行为当成了一个小孩子无心之非。
但是杨光耀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在他走过的每一个商店,他都要留下自己的“横征暴敛”的行迹,甚至有段时间,接送他放学的司机,陪着他去逛商店,在他走出商店后,都拿出现金给老板: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拿了店里的东西,你看这些钱够吗?
重要的是,还不能让杨光耀知道这个付钱的行为,否则他会大发脾气。
找很多医生看过,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就算有医生提出可行的方法,杨光耀的妈妈觉得对孩子太过残酷,没办法配合医生进行诊疗。
就这样杨光耀都成人了,这个病根也就落下了,再想根治,就太难了。
作为上市集团的董事长,知道他有这个毛病的也只有最亲密的两三个人,作为公司公关的一项最重要的计划,他又被严密的保护着,大部分的行为都被所谓的“扫尾组”给暗中解决掉。
可是这次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因为杨光耀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从小到大,为什么每次行窃都没有被追究过,或是总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许说出去没人信,一个从小被保护的人,他在这方面的自省能力,大概跟他幼儿园时候的认知差不多。他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是现代版的“何不食肉糜”的小皇帝。
“警察同志,你来了,我这心里可盼着呢!”
民警赵晨一见到杨光耀,杨光耀就从躺椅的边缘上站起来,疾步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赵晨的手,速度快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杨光耀握住了。
“杨先生!我好像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盼着我来呢?”
杨光耀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泪花。
接下来的一天里,杨光耀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告诉了赵晨,他希望自己这一辈子能为自己的偷窃行为赎罪,而赎罪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伏法。
“我觉得我的自由应该是从被关进监狱的那一刻开始”。
不管别人信不信,杨光耀坚定的认为,一个人的自由首先从承担责任开始。那些所有的庇护,无论初心是什么,最后都成为了他人生的羁绊和枷锁,为此,他设计了一次没有办法帮他“扫尾”的偷窃,他终于可以在“人赃俱获”下,坦然的接受法庭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