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喜欢吃粽子,其尖尖的棱角,幽幽的清香,都使我迷醉。尤其在小时候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小巧而饱满的粽子,吃在嘴里,满口留香,不亚于过年。
由粽子联想起来的也都是幸福和美好。粽子嘛,总是和端午节绑在一块儿的。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五月初五,在太阳升起之前,我都会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戴着手腕上已经不知何时被妈妈系上的五色绳儿,去麦地里,河沟旁,野草丛生的荒地里找寻妈妈口中的五样药草。其实是贪恋清晨那露珠满布的青草的味道儿和天边的一抹云霞。
爬坡上岩,拽树勾枝。臂弯挎着小篮子,我细细地搜寻着所有药草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只要看到其中的一样,或者是相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挖出来,拽走,宝贝儿似的放进篮子里,而后志得意满地接着寻找。
五月早晨的空气清新而诱人,田地里满溢着麦子收割后残留的成熟。之前随处可见的大麦,此时也踪迹全无,我往往只能瞅地坎边上是否有遗漏。几乎每次,都能被我找到几棵。欢欣雀跃的同时,我才猛然发现那一缕金色的光辉即将穿越云层,惊喜之余,更会不自觉地瞅一瞅篮子里,这个时候,药草基本上已经找全。此刻,我会趁着剩余的十几分钟时间,跑回老家的沟沟里,着急忙慌地用携带的小镰刀拨拉下离我最近的核桃树枝,连带着结在上面的青核桃使劲儿折断,铺盖在小篮上方。掂起篮子的瞬间,那种成就感,那种自豪和圆满,足以冲掉我两个多小时的忙碌。
当我兴致勃勃地挎着满满一篮子药草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姐姐们和弟弟也刚起床。因为是麦假,昨日大家都忙于打麦晾晒,恐怕只有我有此雅兴大清早带着睡意漫山遍野地搜罗那些以前由妈妈寻找的药草。
自豪地倒出一篮子药草,妈妈开始逐个拣寻。可以想象,对于我这个凭着妈妈说的特征寻找来的草儿,会有多高的命中率。因此,多半是要被淘汰掉的。但对于年少的我来说,依然情绪高昂。毕竟,剩余的那些已经足够。而后,妈妈会把它们绑在一块儿挂在廊檐下风干,并告诉我:可以做药引子以备村人的不时之需。自然,这也只是准备,被人用掉的机会并不多,但妈妈依旧每年采集(我做的会多一点)。
吃罢早饭,我们姐妹几个会挤在一起炫耀谁腕上的五色绳儿更好看些,而后对着弟弟脖子上那个稍粗些的绳儿哈哈大笑。弟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倒自豪得很!而我,此时方发现,自己脚腕上竟然也系着五色绳儿。我是怕羞的,自然会偷偷地缩回脚丫子,幸而当时穿的乃长裤,没有被姐姐们看到。我想,可能因为我和弟弟年纪小才被系得绳儿多一些。
当然,妈妈也会拿出缝好的香包给我们挂在脖子上,放进衣兜里,挂在手腕上,据说可以避夏季的虫子。但我对那种淡淡的略带些中草药味儿的香气更为喜爱,以至于现在每年端午,我都会去药店给孩子们买香包。
那时,五月初五这天,粽子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每人一个。不像现在,兴致来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品尝(超市里常年供应)。但儿时的记忆,依然美好!可能有亲情和爱的味道吧!
如今,妈妈已经满头华发,不能再为我们缝制香包。儿时的那些药草,好多已找寻不到,唯有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粽子,依然闪烁着思念的光晕。不过还好,女儿也已迷上了这精致可爱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