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年的我看来,刀是一个可以用来切水果吃的工具。
因而我的记忆里常常有这样一个场景:
妈妈和阿姨们在客厅里聊着天,我拿桔子等水果跑到厨房,把砧板放到地上,然后开始切着。偶尔划到手指,就蹭蹭蹭跑到房间里拿创可贴贴上,然后继续回去切水果。
可以说,在小时候,我并不认为刀有什么可怕的。
这种无畏的状态直到小学放假的一天结束。
那天,弟弟妹妹提议要磨木头玩,我也跟着一起帮忙。
拇指按在木头上,弟弟手里的美工刀不停地在滑动。我们的心里只想着成品会是怎么样的。
突然,楼底传来隐隐的咳嗽声,像是爸爸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弟弟手里的美工刀就横着划破了我的大拇指表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拿起手指,看着鲜血从划痕那开始渗出来,我的大脑里只有一句:“千万不能用创可贴。”
因为那天前不久,我才发现自己对新的创可贴过敏。试了两三次,总是贴上没几分钟就开始冒小红点,而且还特别痒,让人忍不住用手抓。撕掉后也要红点消了才不痒。
家里只有创可贴,没有纱布,爸爸刚好在去买的路上。如果爸爸知道我们玩着划破手指,肯定会说我们的。
慌乱中,我看到了药柜里的药水,拿了一瓶可以止血的,连忙洒上。
然而,刺痛感很快就上来了,疼得我只能冲到水龙头前清洗掉药水,然后拿过弟弟妹妹拿来的另一瓶药水,打算再试一下。
可惜还是不行。望着还在冒血的拇指,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哭声中,爸爸终于来了,帮我止血,当然也说了我们三个。
在那之后,我发现自己不敢拿刀了。一靠近刀,我就想起那不断冒血的伤口,药水的刺痛感,还有那因为记忆而不断加深的无力感。
我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拿刀而受伤。
可爸爸妈妈却仍然认为我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小孩。
有一次爸爸有事,来不及回家做饭。但我不敢切肉,弟弟妹妹也不会。爸爸就直接让我拿着菜刀和肉到他工作的地方去。
提着刀在路上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直想象着刀摔下来掉到脚上,或者横着划破肚子,甚至不小心碰到别人伤到别人的场景。
战战兢兢地,像是过了好几年,我才终于完成了来回的路程。
而我也在不断减少拿刀的次数。
而到工作后,爸爸直接帮我买了一把菜刀放在租的房间里。
原本就不想拿刀的我只能想着后面不做饭就行了。
而之后,随着朋友的邀请,我开始从不做饭到开始试着做简单的饭,但还是不敢拿刀,能用手撕的就手撕,能让店家帮忙切的就帮忙切,能买油麦菜什么的就不买卷心菜。
随着做饭时间的增加,我终于忍不住买了卷心菜。
大大的卷心菜被我放在砧板上,左手远远地拿着卷心菜的一段,右手慢慢地把菜刀往下按。
直到菜切完,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刀也可以很安全的观念也开始慢慢地和拿刀很危险的想法开始对抗。
现在的我,还在这两种观念之间徘徊。
拿刀会很小心,注意不要切到手,但已经能比较稳地拿着刀了。即使偶尔拿着刀,总害怕会不小心掉下来或者横着伤到自己或者他人。
回头想想,自己小时候真的太无所畏惧了,要是我那天拿着美工刀,可能被划到拇指的人就是弟弟妹妹了。
现在这个状态再偏向于拿刀很安全一点点就可以了。既不会影响拿刀,又不会太过大大咧咧。
小心不要伤到自己或者他人,总比一脸无畏却总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或其他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