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天啊!地上就有落英了。可惜,贾林后继乏人,人心不古。
打家到医院的熟络,我可以盲视,来回穿梭。算不上多大的能耐,只是被动牵着鼻子而为之。
可以把365超市设定为起点,水产的门口,有台满载货物的挂车横斜着,我绕过车尾,尽量拣着步道行去,并不顺畅,路牙的泊车参差不一,走起来磕绊;盛发蔬菜批发市场一如既往的嘈杂,突突的三驴蹦子泼着十足的蛮性,对领地别样的宣示;速8连锁旅店的8字大的盖住脸,地界辐射到道街的幼稚园,四圈拢了铁条围栏;我爱走那片直角形状的停车场,人稀,踽踽独行,外面的喧声能偷摸一下暂时的苟且;我是在拐过折角时,看到那对父子的,他俩在放鸢,只是遇的不逢其时,儿子喊,爸爸,线断了!很败兴,鹰形的鸢没能抟风而入云霄;擦身而过,我还掂记着,回了两次头,我的眼神里含着不舍的期待;出来,对街养老院的墙围上挂着大尺寸屏显,滚放着乐乐融融的画面。
缕着街走,风吹拂着,簌簌的花便会翩舞,香气也扑过来。谁愿意,那么快,几宿几天的工夫,花离开枝曲呢!怪不得,黛玉不喜热闹,偏偏要听雨声里的残荷。无喜无悲,单色调,该是索求世间,多么巨大的奢望。她的花锄香囊,还要郁郁戚戚,洒不住莹莹的泪花,作篇葬花痛彻了肝肠的长吟。开了,又谢了春红,三番五度,终会有林女才华澌尽的一天。所以,这个甘露喂养,活来的妹妹,飘灭在纯真的纪年。假若,嫁了宝玉,有情人成了眷属,曲尽于飞,林妹妹的质本洁来洁还去,如何占牢住脚跟?宝玉又怎样,不还是个土泥捏造的须发男人。小柳说,除了门口的石头狮子,还有一件干净的吗?这小柳,也是留了口德,我想说,别说石狮子,连宁荣两府上的空气都是污秽的。
铁打的不会久长,三味真火炼不出包治百病的灵丹。随分处时,乐呢,抓住乐的一晖鞭影;苦来,就往那苦涂上糖霜吃下吧。
路口,有座长方形的凉亭。顶是聚乙稀毛面透明板;竖列面,酱色木方间疏有致着支撑,四处受着习习的温风。华润二十四城在左,西华府居右,我从经济开发区医院出来。里面的气息,凝重的衰容,迫我寻到这儿,没费气力。有位歇役的外卖小哥,套着头盔,黄色为主的外套显得肥大,他的车支在旁边。长排的条椅,他把西头,我把东头。坐上去,望着白云青天,漫漫散散着,可有许王维的柔波里,终南山的蔚然深秀哩!
小哥走了,又续来了个息肩的清洁工,包着花头巾的大嫂,小个,瘦削。窸窸窣窣,撕开封口,嚼着面包,这是她的午餐。目不斜视,没见润一口水,像沙舟里的骆驼那样耐渴。她在用手机通话,内容很明显,电话那头,是他的同事。辞工,等两天。她说,做这份工作挺适合,干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幸许,这只是一份薪酬低廉的工作,糊口都有可能不济,而群居的城里,流离生所者,不在少数。
我并非有意,偷听他人的谈话。太近,难道,我把耳朵堵上。相互造成不了损失,隐私分对谁而言,算不上什么,没有新闻价值,一切都将相忘于江湖。
爷奶孙女一帮,哄然而至。好地引人,也引来四只啁啾的小喜鹊,打破了宁静,声声只在耳东西,不止,亭前亭后的厮闹。别跑远了,看点路上的车!来自长辈的唠叨,已成了日复一日的往复。她们世界的样子,对我,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黑甜,红多,紫贝,粉雯。这是以衣色冠之的简称,四朵小花,四个等待绽妍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