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宝儿
序言
国之大矣,万里河山,56个民族成就56支花;人之小矣,亲近相连成其一家。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爱,暖心之流共结一股力,共同为望,尽心尽力。愿当国之民众一小卒,跟随其后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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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七点响起,吴梅香打开衣柜,将一条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一番,脚蹬浅白尖角一字扣的高跟鞋。
人的精气神确是要添加色彩点缀一番。穿衣镜前的她,淡妆上脸,挂着心形耳饰晶亮得摇曳。
以前随性的她,不论四季皆是素面朝天,更别提花心思在服饰的穿戴上了。
日子总是越过越好不是吗?人的精神面貌亦随着物质的上升也有了改观。
吴梅香自觉心下有一种溢出的喜悦。住在四面通透的房子,格局的设计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内里选购的物品也是他和老王一块淘置。爱人叫王仁宗,长相糙于年龄的他,比她大12岁,她习惯称他为老王。
认识他那年,她26,他38。在她那个小县城里,她的老大不小成了长辈关心的重点。
父母张罗着给她找对象,她说,“不急。”
那时的她刚从深圳返乡,还未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她不想只是因为结婚而结婚。
无独有偶,她的旧时玩伴杨碧邀她一同赴相亲约会。
相亲对象是王仁宗,她后来口中的老王。
老王一脸憨厚,弱小的个头与杨碧的肥胖形成了反差。
生活的戏剧性有时非她所想,作为看客的她与老王走在了一起。
吴母极力反对,再看到了他的本尊后,她更是坚定地摆正态度,不同意他们的交往。
“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是不是哪有问题?”吴母问。
“他很正常啊。”她嚼着一块饼干说。
“年纪差太多,有代沟。“
“我们有共同语言。“吴梅香反驳。
“长得又矮又难看。“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我看着舒服就好。“吴梅香铁定了心。
“他条件不行,女儿。“见她不为所动,吴母转换了语气,”最实在的,房子都没有,你住哪?“
“租房喽,没关系的。“吴梅香笑着回嘴。
“迟早有你苦头吃。“吴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吴母搬来了在深圳定居的大女儿吴梅金来做她思想工作,老大劝说无果,也最终随了她的意愿,反过来劝慰母亲。
她知道母亲的心思,但自己认定的事,认准的人不会变。即便他的外形在大众的审美里可与丑相连;物质条件也是不看好。
对于长相,她并不是太在意。自个并非沉鱼落雁之貌,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性。过日子她更看重的是对方的品性。有些心悟许是缘于深圳打工时的所见所闻。
老王多年在外的辛苦打拼,在落败和上升的起伏里,他被生活打磨得更具棱角。她亦从对他的认可进而对他有了欣赏。
-2-
创业初期,也是吴梅香和王仁宗两人感情上升的稳固时期。
在考察了当地的旧货市场后,有家电维修技术的他想开一家较大规模又品种多样的店铺。两人商议着按计划进行。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很骨感。
在老王困顿处境之下,(出于好心借给朋友十几万的存款至今因人去楼空,无法追讨。)他的存款为数不多,吴梅香在深圳打工的工资大部分交给了父母,扣除花销,也所余有限。她从自己的户头上拿出了剩余的积蓄,再加上她向同学,旧识,长辈借些帮衬,终于够整一间店铺。
坐标城南方向的沿街店铺作为主营旧货的场地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装修。
老王承担了水电,接线,灯箱广告的活,装修期间,他忙于买材料,看现场。吴梅香也跟着忙前忙后地布置。
长辈得知后,劝慰她放弃:“新货还不好卖,卖啥子旧货?”
吴梅香笑笑,“决定了就不改了。”
店铺如期完工,他们亦做好开业前的准备。印制名片,电台走字,广告传单走起。
人说开店容易,守店难。在经历了一段较清冷的坐店后,店铺能得以坚持下来,与老王时不时地在她面前打气分不开,她亦将心态放平,不再拘泥于眼前的利益。
她做着店里的琐碎,看店卖货,整理上下货,做帐讨帐;老王负责看货,收货,跑业务。
一年后,两人决定结婚。
在生意不景气的境况下,开支与收入不成比例地倾斜。钱能省则省。在婚姻大事上,一切从简,没有彩礼,没有婚纱照,喜宴亦用最便宜的一类。
父母老大不情愿,碍于她喜欢,也只好作罢。
生活的好歹唯有自己历经,才能更深地体会其间的轻重。
他性格随和,她脾气差,性子急;
她在哇拉拉地说教,他认真听,不反驳。
她说累了,不语,“你倒是说话啊。”
他待她气消了,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她和他吵不起,“算了,不说了,我口干。”
他即时送上一杯水。
他总说:“老婆是用来疼的,我嘴说赢了你,讨你不快岂不得不偿失。”
老夫少妻的婚姻,还算美满。她觉得。
生活虽不富有,但不记较太多,也还算过得去。
两年后,店铺渐渐地有了起色。随着顾客的增多,每天也有了可喜的成交量,雇工也由1人增至4人。老王亦腾出工夫在原有店铺的基础上,重新租下另外二层,将仓库的空间扩张利用,并启用了电梯,通往楼上。
生意渐好后,她陆续地还了外债,并有了存款。买了新车,紧接着在邻县开了一家分店。
随着业务量的增多,老王也更忙了。吴梅香白天在店铺,晚上回到家也到了九点。
月意杳然的夜色,忙碌了一天的吴梅香在阳台看着眼前难得的怡静。
客厅里,暖色的光亮烘着内里,侧身能看到玻璃门内老王正摆弄着扫地机,若有若无地听到些许声响。
她推门而进。
家里的卫生因白天不得空,一般都是晚上整理,家电能替代人工的都由它们代劳了。老王开启了扫地机、清洁机,她做着美容,连接投影仪,看看3D电影。
科技产业的日益完善,蕴生了与现代生活相关的智能化产品,烘干机,智能晾衣机,洗碗机……这些省时省力又操作简便的物件,适时解放了双手。吴梅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在与老王创店时,手机还只是一个接打电话,收发信息的简单通讯设备,那时的手机即便没放在身上,只要打店内电话,也不觉得手机未带身而有什么不便;而今,手机亦涵盖了诸多强大功能,日常打款,业务往来,手机转帐,网购,外卖叫餐,了解新闻,网络订票,订酒店……都可在智能手机上一步到位。
以前出门没带钱包不行,现在只需一部智能手机绑定银行卡皆可轻松搞定。微信、支付宝转帐的普遍,就连市场小巷里卖菜的大妈也能运用自如。
“方便,方便。再也不要翻着钱袋找零钱了。”吴梅香耳边飘过菜摊上李阿姨响亮的声音。
“喝杯牛奶。”老王在吴梅香的影响下,也习惯了每天睡前一杯奶。
他将牛奶递给她,和她一起靠坐在沙发上闲适地聊着天。
“你现在也懂得养生了。”她想起认识老王前,他有不喝汤的怪僻,忍不住打趣道。
煲汤喝是她的最爱,“共同进退,共享好物。”老王难得的一本正经。
微信里熟客咨询家居的信息,吴梅香约她明天下午来店看样品。
淘宝上也有他们挂卖的新式家居,销量还不错。
吴梅香看着数据,满意地笑起。
老王说他过两天要去广州看会展,大概来去一周。
“去吧。天天看见你也烦。”她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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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梅香哼唱着宋祖英的“越来越好”,在厨房里简单地搭配着早餐。水煮蛋,豆浆,几块面包再加些配料。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他不在家,总感觉少了什么?他刚走两日,她还乐得自在,慢慢地,心绪与前也起了变化。人有时就是挺难捉摸的,他在跟前时,总瞧不见他的好,她指着芝麻绿豆小事说着轻重,埋怨他的不是;看不到他时,又觉得心里不是味。
正准备坐下开吃。手机铃声响起,有客户联系酒店有二手商品需要回收。吴梅香安排店里的工人陈生按照客户约定的时间点上门看货。
陈生是老王的亲戚,沾亲带故的关系不免有些不好讲话,话说轻了,自个不好受,话说重了,对方不舒服。
陈生在那头抱怨着天气热的话,“家中有事要请假几天。”
她做的行当,夏季是忙碌的。家电,家俱看货,收货;维修,清洗,在夏初之始,订单就突飞猛增。寻工启示发出后,问工的倒是不少,但真正合适的又不多。
对于陈生接连几月请假数天的行为颇有微词,心下又把之前犹豫的人选重新敲定,这年头,好技工难寻,工资高点也无所谓了。吴梅香一边应承着陈生,一边打算着。
她的日常大多在店里。
这座于旧楼改造成的装璜一新的店铺,面积约三千平。一层是作为旧货的家俱、家电,二、三层陈列着广东时下新潮的各式家俱,它们中的多半都是以她的眼光精挑。
与王仁宗挑选的商品滞销较长时间相比,她对自个独到的眼光还是挺沾沾自喜的。
“早,梅香姐,“前台小妹看到她后,打着招呼。
“早。”
她叫燕子,是个19岁的年轻小丫头,小嘴伶俐,做事利落。想想她像燕子那般大的时候,还在深圳作着白天黑夜颠倒生物钟的流水工,不禁有些触情。
燕子说,“乡镇的四个收货单都是安排这两天,”她将电脑单递到吴梅香面前,“已经安排给陈师傅和李师傅了。”
“嗯,好。”
旧家电在夏季销得快,特别是空调。在一层摆放家电的专区,它零落的只剩五六台了。
“真该听老王的。”吴梅香后悔当初的执意不从。
年后,王仁宗想大批量从厂区收购二手空调,当时她还阻止着,“进那么多,得卖到猴年马月。”
谁想,存货不多的商品销量比往年都好,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几回。
“以后真该多听听他的意见。”她看着手机微信里老王发来的会展图片和他习惯性的报备情况。
吴梅香语音交代了他要将胃药放在身上,店里的事不要记挂之类的话。
她和往常一样,看看帐目,安排当天的出货记录。大厅正中间的电视机一个个放着不同的影像。她坐在沙发一角,想着母亲几日前对她说的话,“三妹也到了适婚年龄,有条件好的,帮着留意下。”
老王曾说有一朋友的弟弟,挺不错的,在市防疫站上班,她倒是见过几次面,话不多,稳重随和。问过三妹的意思,说不见,“现在时兴自由恋爱,我才不要死板板的相亲。”
说归说,被装病的母亲唬得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吴梅香想着走到楼上。
三层靠近收银口的位置,吴梅花正弯腰擦着什么。
“梅花,那里不用搞那么细,做做外面卫生就好了。”吴梅香从门口走进说。
吴梅花坐在软靠椅上,将手上的四方布轻擦身上浅色的上衣,“真是,这个讨厌的渍怎么洗不掉。”
吴梅香呈着尴尬的表情,“没事,回家用漂白剂洗洗就好了。”
“可惜了这件衣服。”吴梅花一脸的不开心。
“别洗了,敢明儿我买一件给你。”吴梅香看不得她将衣服巴巴地往手里搓。
吴梅花笑得眼眯起,拦腰将她一抱,“姐真好。”
自从返乡后,她和三妹的关系变得融洽了,“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吴梅香心想。
“姐,亲我也相过了。但,真不合适。”她接着说,“叫老妈不要净给我安排这些。我自己会上心的。”
正说着,有几个顾客走了进来,询着儿童床的款式,吴梅花领着他们到陈列位去了。
“随她吧,二妹性格外露,总会遇到好的。”吴梅香与母亲话聊起。
“她那个性子,还是找个稳妥点的。”母亲仍是不放心,“你多催催,上次吴姨介绍的那个小伙子我看就挺好。”
“妈,找对象也要找有感觉的,你就不要掺和了。”
“感觉可以培养的。我和你爸不也是经人介绍,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
母女俩的思想暂时无法融合。生了4个闺女的吴母,总觉得有个女婿能当真正意义上的儿子是圆满的。大女儿吴梅金和小女儿吴梅兰先后随夫在异地定居;二女婿王仁宗是独子也只能作罢;三女儿吴梅花当是最后的考量。
爱玩的吴梅花,手工编织很是好看。她将自己的兴趣结合时下年轻女性喜好的元素,做成直播,也因此喜获了她的另一半。
爱情之花绽其娇柔,数月后家人才得以知晓。男生也是本地人,长得白净,模样清秀,谈吐颇为风雅。他经营着机械设备,平日忙于业务,在闲暇之余也爱玩抖音,关注一些直播。
有缘自能走在一起。
当吴梅花将她的意中人带至家中时,吴母笑呵呵地越看越欢喜,连连说,“好,好。”
一向以老伴意见为主的吴父,说,“合意啦!”
做着手工法,看看店铺,一天一天也就很快过尽了。
吴梅花如今也成家了,和吴梅香一样,娘家婆家地两边跑。两个女婿因都在本地,岳父母这边有需要,准能第一时间响应。大女婿和小女婿由于距离的关系,近忙帮衬不上,经济上也给予分担着。
晚饭后,夜色降上,两老换上健身服闲至地散着步。凉风习习,行至路上,只见从四面而来的人潮渐渐地将公园的角落占满。
乐声、锣鼓响彻,中老年人居多的乐园里,好一派逍遥自在。
公园的另一角,吴父合着队伍练上了太极,一招一式甚是到位。
吴父吴母两位老人原是环卫工人,早年披星戴月的忙活,退休后的晚年生活亦是自在得惬意。年轻时喜爱象棋的吴父,在近年又重新捡起了他的兴趣,报了老年大学,与其他同龄老人一块互相学习象棋,练着书法。
闲时带上老伴去旅游,感受下不同城市下别样的景观也是不错的身心放松。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多走走是挺好的。吴父想。
晚间和老伴散着步,舞舞太极。
“结束啦,”吴父和同伴相聊着另向公园一角走去。“明天见啊。”满是皱折的脸上带着喜庆的欢笑。
他依约等着吴母。
凉风稀星,原是闹腾的公园随着人潮的散去,渐渐地回归至廓然。路灯盏盏,他们踏着步子慢慢地向回家的途中走去。
影子长长,一左一右着往前,不时地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时间或长或短,天气或暖或寒,一年一年,时间向前移动起的又何止是我们看得见的不同?那些随着繁荣昌盛下的点点渗透,不知不觉亦将它们深入其中。
不论如何变迁,处于现今时代下的国人的生活也当是越来越好。
谨以此文献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