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该遗忘的 怀恋该怀恋的
从会场出来,天空明媚,太阳不是很毒,但已经很晒人,照在身上,让人不自觉的狂躁。
驾车出酒店停车场,右拐进入逼仄的街道,导航回家,耳边响起的是汶水东路这个词语,印象中马上要上中环了,印象中马上想到了那个她,印象中好久没有想起她了。
是什么勾起了我的思念,又是什么触动了我的怀恋?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有一段时间疯狂痴迷,仅仅只是跟她在微信里的只言片语的聊天已经让我冲昏头脑,内心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简直不可理喻。自诩还算控制能力比较强的人,为一个不可能的,纯粹处于臆想的,或者说就是单相思,莫名其妙的癫狂,不能不说我真的是有病啊。
都说相思能杀人,是吗?
其实说来也怪,跟她之间,竟然也没有擦出点火花来,也没有闹出点绯闻啥的。
从高中期间坐在我身后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爽朗的笑声。也喜欢她在我身后轻轻的唱歌。讲话语速快,声音清脆如天籁,没有讲两句话,笑声就像水银泻地般地出来了。她的眉目如画,一举一动,亲切自然,并不是特别的美女,只是说非常有气质非常好看的类型,爱笑是她最大的特点,而有的时候听她的笑声已经成为我最美好的享受,在枯燥而又灰败的高中求学生涯里,这是难得的回忆中的亮色,至今记起,永远不能忘怀。
继而她到南京求学,我是毫无意外的高考失败,浑浑噩噩,只如行尸走肉,再加上刚刚经历丧母之痛,人生已经毫无目标,何去何从,恰似风中浮萍。
后来终于鼓起勇气来复读,也许只有读书才是唯一出路。肩挑手扛,终非我的强项。
尽管现在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过往,但平心而论,当时确实是一段比较屈辱的时光,心情幽暗,情绪低落,无人处总归沉默寡言,低到尘埃里的无可奈何。
印象当中,没有给她写过只言片语,在那个车马邮件都慢的年代,我要做的只是在书山题海里,在痛苦残酷的回忆里,挣扎、失落、悲伤,拼命的想从这个泥坑里爬出来。
武汉求学之后,开始断断续续的跟她写过几封信,吐露衷肠,颇有点年少轻狂的味道。也不管轻浮冒昧与否,好像说了喜欢她之类云云,她也是礼貌拒绝,好像也有了意中人之类。当时也没有什么悲伤,就像完成了一个任务,心情释然,求得解脱,这种淡淡的忧伤很快就被大学生活里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日子冲的七荤八素,一点也不剩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多情少年的成长故事里总归有初恋。
后来在武汉跟她见过一次面,洪山广场上等她的到来,再跟她一起走到火车站去,听到她的言语,那天的太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光芒四射,像女神一样的美丽难言,我竟然语塞,痴痴傻傻,那是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时光快的没法让我们眨一眨眼睛,再次跟她产生交集,我已到了上海来读研究生,她竟然也在上海读书。其时我已有了心爱的人,愿意伴我终身。而据朋友们讲,她好像有了男朋友,并且还在闹分手云云。虽然内心深处尤有不甘,却马上被为她开心祝福的情绪所替代了。
毕竟内心深处还是存了很大的自卑在,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怎么敢得陇望蜀,不知天高地厚呢?就像当时孙少平不敢渴望田晓霞的爱情,当晓霞不吐露心声之前,我们的孙少平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开口的呀。
在设计公司里终于领到第一笔工资,跑到二军大来见她,和她一起在校园里漫步,用她的自行车载着她缓缓的行走在她的校园,我的骄傲自豪写在脸上。只愿时光静好,永远停息在这最美妙的一刻。
和她一起在二军大学校门外的云南菜馆吃饭,我第一次吃到的蕨菜,是我以后不论天涯海角在每个城市里云南菜馆里必点的菜肴。那一天,我打工赚来的第一笔工资想全部都用完,我口舌如簧,舌灿莲花,只是为了故作镇定的表示,我已成为了一个能挣钱能养家的男人。苍天可见,哈,我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和她一起并肩走在二军大的校门外,月光明媚清冷,我终于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她吓了一跳,但是没有拒绝我,她的手冰冷而又小巧,温柔而又多情。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的这段小路,我希望它永远的不要这么快就到尽头。那一夜的月光,如今还时常回到我的梦里。
永远都无法忘记情感,却又时刻都在克制感情。人就是这么的矛盾、悲哀,而又虚伪。
又能如何,各自安好,各自珍重吧,也许有缘无分本该如此。
再然后,大家都是忙忙碌碌,工作,结婚,生小孩……身处洪流,被生活裹挟,不由自主的向前奔流到海不复回。
还记得,我工作失意压力山大,在冰雪皑皑的大连,我给她打过电话,她说的啥讲的啥,早已经消散在风中,了无踪迹,而我也只是如酒醉般的胡言乱语,愚蠢可笑。
还记得,我在衡山路上的小饭店里请她吃饭,我一点都不想吃,也不想说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亲爱的,我并非故作深沉。
偶尔的问候,偶尔的见面,是真诚的祝福和内心深处的爱,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难以忘记的。佛教八苦中的求不得苦即是此节吧。
亲爱的你,谢谢你给我最美好最纯洁的回忆。
我永永远远的记得,那个青涩少年,在嘈杂的课堂里,毫无顾忌的回过头去,鼓起勇气,望着那个小姑娘,内心忐忑,像是那个小姑娘会宣判他一生的命运,然后又羞涩的转过头去看书。
而他们又那里知道呢?
一转身,便是一辈子了。
(连夜去广州,飞机晚点,在候机楼里情之所至,信手涂之,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