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往返杭州,却没有认真地逛一逛西湖,一去很多年,那些熟悉的地方离我并不远,却只能停留在脑海之间。其实此前我一直不是很喜欢杭州这座城市,虽然它承载了很多传统文化的精髓,又历来为人文骚客所传送,但不知缘何,内心总是唤不起对于这座城市好感。
去杭州的时间未能避开人潮,去之前我就想到了此行的艰辛。到杭州安顿好之后已近中午,吃了饭之后我便奔向了西湖,这是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时间短暂,容不得我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别的景致,更何况我希望的是能够认真地逛一回西湖,不像原来那样匆匆而过,甚至只是隔着车窗玻璃享受它的美丽。我从钱王祠码头乘船前往湖心岛,据说那是看三潭印月最好的地方,印月大概是看不到了,看一看三潭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多年的心愿。湖心岛游人众多,来来往往操着南腔北调,我沿着岛沿环岛走了一遭,放眼望去,西湖四周的景致便充分的被我涉猎了下来,说来也是奇特,湖南和湖西尽是小山,只有那湖东北部矗立了高楼,仿佛这环湖一周,看到的是杭州的过往和现在,看到的是她所经历的历史,她所走过的岁月。三潭印月在湖心岛的南边,三座石柱斑驳了岁月,静静地矗立在湖中。任凭游人如织,人潮涌动,它们所坚守的不过是它们所经历的一切。不管是在现行的一元纸币还是曾经的“西湖”牌香烟的包装纸上,我都看到过这个建筑,如今亲眼见到未免有些激动,若说西湖,最让我守望的应该就是这三潭了。我多想划一叶小舟,从它们的身旁经过,轻抚一下岁月在它们的身上所刻下的痕迹,静静的聆听它们所发出的的微弱的喘息声,那种带着沧桑和故事的声音。
从湖心岛乘船离开在中山公园附近上了岸之后便是白堤了。白堤原名“白沙堤”,白居易曾有诗云:“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后人为了纪念白居易,便将此堤更名为“白堤”,我从平湖秋月走起,沿着白堤向断桥行去,右边是外西湖,左边是内西湖,这一堤将西湖切成两半,却给了西湖别样的精彩。内西湖不大,却形成荷塘的景致,曲院风荷虽然不在此处,但在我看来,这成片的荷塘也足够令人感慨了。杨万里曾写西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知道诗中所写是否是内西湖的荷花,即便不是,这诗中景致倒也能够概括。
只顾得看景了,不想断桥已在眼前,我一直不明白这完整的桥为何称为断桥,又何如形成了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查阅了一些资料之后才幡然醒悟。原来每当瑞雪初霁,站在湖边的宝石山上向南眺望,断桥的石桥拱面无遮无拦,在阳光下冰雪消融,露出了斑驳的桥栏,而桥的两端还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依稀可辩的石桥身似隐似现,而涵洞中的白雪奕奕生光,桥面灰褐形成反差,远望去似断非断,故称断桥。这名字原来还有这么美好的景致作为铺垫,西湖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从断桥下来我坐车前往苏堤,历代文人中,苏东坡一直我是最欣赏的,此次亲历苏堤,我不过是想沿着东坡留下的这道奇砍,品一品西湖背后所承载的东西,思索一番关于苏东坡,关于他和杭州,关于这位文学大家的前世今生。据《元史》记载,元祐五年(1090)苏东坡任杭州刺史时,曾疏浚西湖,并利用挖出的淤泥葑草堆筑起一条南北走向的堤岸,这便是苏堤的前身。苏东坡本人对于修筑苏堤一事也有诗篇流传,诗云:“我来钱塘拓湖绿,大堤士女争昌丰。六桥横绝天汉上,北山始与南屏通”。筑苏堤时已经是苏东坡第二次任职杭州,对于这座城市他也毫不吝啬他的笔墨,为她留下来许多千古传唱的文章,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了。西湖之美在苏东坡看来是别致的,他在疏浚西湖之时将淤泥筑成苏堤大概也是他读懂了西湖之美,用自己的手法再一次为西湖之美锦上添花而已!行色匆匆之间,我还是在苏提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跨过六桥,看过苏堤春晓,又从另一个角度看了三潭印月,西湖的美大概也就收尽了吧!我曾经感慨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文人墨客为西湖泼墨,那有么多人沉醉在西湖的美景之中,如今看来,我自己却也是醉了。清风微拂,湖波荡漾,杨柳依依,残阳微醺……怪不得林和靖要在西湖边上养鹤隐居了,怪不得金兵看的柳永的一阕词便要挥兵南下了。
走完苏堤之时,夜色已经朦胧,因为要去赴朋友之约,我的西湖之行就此终结。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但实在的是它已经离我远去了,所有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和那些诗词歌赋混杂在了一起,我已经分不清彼此了,或者这才是西湖最真实的一面,那些前人太过于贪心了,已经把西湖可以写的东西都写完了,我能看到的都能在文海中找到范本,我能想起的都已经被变化成了实在的文字,在那里一一对应着。
我曾经有机会求学西湖边,却最终失之交臂。那时的我还未亲历西湖之美,没有概念去想象在西湖边浸染书香的美好,如今想来倒真的是遗憾不已。只是有些东西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虽然从常客变成过客,是一件需要很大的勇气去面对的事情,但遗憾终究只能留在心里了,大概很多年以后再想起,又会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吧!
西湖一游,令我对杭州的印象大有改观,若是曾经大概它也会成为我选择的一个目的地,这都已经是后话了。我不知道下一次再这样逛西湖会是什么时候,都说西湖的四季各有各的精彩,也许下一次,我能看到更多令我心动的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