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路远先生的相识,屈指算来,大约有六年。因为进了同一个社团而相识。到现在还记得初相识的场景:那是一个夜凉如水的暗夜,在教学楼空荡的阶前,一起排练着曲目。一个侧脸英气的男孩子,在暮色中走来。他的颜色,又稍浓于暮色。任性高冷的孩子,却在初相识的时刻,将万顷柔情赋予了我。
也许是我与众不同的气质,与烟火气的女孩子有着些微的不同。
总之,是惺惺相惜的仰慕。
记忆中的大学,我好像一刻也没得闲。路远先生则是比我努力几倍的拼命三郎,即使,他比我小了足足四岁。入学时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傻小子,却比任何人都知晓拼搏的意义。
朋友圈里总是会看到他晒出的许多证书,这个对于声音有着独特体验的男孩子。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从未停歇。而他,会习惯每隔一段便来找我要文章,每逢这样的时刻,我总会格外大方,将适合朗诵的句子,大手一挥,倾囊相授。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老天赏饭吃。在我朗读一篇课文都有难度的时候,路远先生已经拿到了大大小小的奖项。几乎累到手软,他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为何而来。聪颖、拼搏、发狠又暗暗上劲。
记得读本科时,路远先生是广播站的站长。有那样一些时刻,在蝉鸣不绝的季节,和他还有金哥,一头扎进广播站的小房子。持一把扑克,在嘻嘻哈哈中,将两人脸上贴满封条。
我知道,他们都宠我上天。任性嚣张,皆是有万千宠爱,因而,无所畏惧。毕竟,我是他们心中才华横溢的小仙女啊!
偶尔,也会逼他滥用职权,在中午的吃饭时间,将一首单曲,赠与我。让缥缈的歌声回荡在每栋教学楼前,在抽出嫩芽的柳枝之间。
那样的日子,总是像一条静静流逝的河。我穆然静坐,心头却藏了无限欢喜。
后来的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读研。偶尔,我会想念一起合唱《北京东路的日子》的时刻,那些我还可以贪溺地做一个素朴天真的孩子的时刻。也许,人上了年纪,总是倾于怀念。而进入成人世界的那日,世界就转换成了素净的黯色。
《北京东路的日子》大概是一首我永远不会唱起的歌,可里面的歌词却如一颗颗沙砾,刻在了心头。我多怕,在平凡无奇的客居岁月里,弄丢了那么多弥足珍贵的你,你们……
张晓风的散文近来越发喜爱,总是不忍释手,一遍遍反复研读。在《半局》里她写下了一行这样的句子:“真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竟可以淡得十年不见,十年既见又可以淡得相对无一语。即使相对应答,又可以淡得没有一件可以称之为事情的事情,奇怪的是淡到如此无干无涉,却又可以是相知相重、生死不舍的朋友。”
初读时无感,再读,颇契合心境。
我知道,凯凯、炯炯、鎏儿、方方、鸽子、凡姐、辰、慧姐、文长、国龙、栋梁、小洁、茜茜、文博、帅……那些熠熠生辉的名字,如歌词里的顾萍、凡哥、乌龟、大师、 方丈一样,将伴随着我漫长的流浪岁月,不离不弃。
而此刻,我在春夜的长空里,写这些一行行惊心动魄的文字。
只为怀念,只为怀念。
路远先生:播音系硕士,声音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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