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啊,敲门声我都听见了,是单宇吗?”郁诺问。
“别敲了!撅那等着!”,乔幻冲着门呵了一声,然后降低音量跟郁诺小声说:“嗯呢,是他,给我发信息没看着,咣咣搁那儿敲门呢。”说着打开单宇信息。
“你跟你老公熟吗?听说过江歌案吗,有些男的,不能当人看。”郁诺听见敲的那么猛,不免担心。
“熟个屁,熟的话能沦落到今天。”乔幻因为单宇来了,怨气重启。
“你不说这话,我差点忘了你要说的事儿是,‘前妻姐’怀了你老公的孩子”,郁诺看了眼时间:“都两点多了,你是真墨迹。”敲门声再次响起,搅得郁诺心烦,加上睡眠不足,没什么精神头儿继续听了。
“没完啦!再等会儿!”,郁诺冲门口发出怒音,接着跟郁诺道别,“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然后小眼儿一揪揪,狠歹歹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先处理家事!”
乔幻打开门,一只手支在门框上,防止单宇进来,另一只本能的捋刘海儿。没洗头导致乔幻自信心打折,没能好好地发挥出生气带来的力量,武力值也因没有化妆直接缩水。“骗婚狗。”乔幻骂单宇。
单宇看着眼前的姑娘,跟昨天判若两人,更自责了。好好一大美人儿,一宿变黄脸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洗个脸梳个头还是ok 的,素颜抗打这种超能力,可遇不可求。“能走吗,不赶趟儿了…”单宇小心翼翼地催,还非不说到底要干啥。
乔幻感觉被支配了,单宇不仅不做任何解释,还打算就这样让她出门,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简直不可理喻。她收回手臂,准备关门,但单宇迅速地挤了进来。一副特焦急的样子,拿起挂在墙上乔幻的大羽绒服和昨天背过的包,推着她就出了门。
太无语了,又无语又生气,又生气又好奇。踏出单元门那一刻,确切的说是下到一楼那一刻。凉风袭来,乔幻的脚脖子和后脚跟儿都在提醒她,此时此刻的造型,下楼倒垃圾都过于冒险。乔幻特想知道单宇脑袋里在想啥,什么事儿能急到让自己如此狼狈。被推上车,乔幻憋屈地想哭,开始还在努力忍,不发出声音,怕被发现了显得软弱。但单宇打开了脚下暖风,乔幻的脚脖子连同脚后跟,经历了一冻一缓,发起烧来。滚热的脚丫子让乔幻越发委屈,默默的、坚韧的、有刚的无声哭泣,都是想象,鼻子会堵塞,不得不抽抽嗒嗒。一旦出声,就没什么可装得了,尤其被单宇发现后。单宇慌忙地递给乔幻纸巾盒,乔幻捧着它,彻底崩溃了,哇哇大哭。
因为疫情,路上的车特少,一点都不堵,眼瞅着就要到目的地了,单宇陷入纠结,是先停车哄媳妇儿,还是先办正事儿?这是一个问题。但显然不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没等单宇纠结完,已经到了。把车停好后,单宇差点儿把左手中指的指甲扣进虎口的肉肉里。他真想说点什么能让乔幻不那么痛苦,不哭了的话。想了又想,还是什么都没得说,只会去抚摸乔幻的头发。乔幻没洗头,单宇伸过来的手瞬间点燃了她,回手一巴掌,手腕外侧突出的骨头恰好打在单宇的肘部,非常疼!乔幻本能的握住痛的要死的手腕,戛然而止,停止哭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宇,好像被打的人是自己。
单宇察觉到乔幻的表情变化,又冤又无奈,怯怯地说:“不赖我…”
乔幻蓄力出击,翻身而起!左腿跪在座位上,右腿因为太长,空间不够,支不开而显得局促,但丝毫不影响杀伤力,右手一拳接一拳地砸向单宇。单宇只能抱住自己,绷紧身体,乖乖接受暴击。微胖的身材刚刚好,乔幻打得特别出气,手也不疼。看着单宇不敢躲,但控制不住眯眯眼的紧张样子,乔幻又觉得很好笑,停了下来。单宇看气氛有所好转,立马下车拽着乔幻进了旁边的一个大院儿。 再次被单宇支配的乔幻心想:“这傻叉就不能给他好脸!”
趿拉着趿拉板(穿着拖鞋),大棉袄裹着睡衣,蓬头垢面,乔幻就这样被拉进一个看起来像是办正经事儿的地方。保安喊他俩戴口罩,不戴不让往里走,单宇从兜里掏出来皱皱巴巴的两个,挑出稍强的先给乔幻戴上。大厅里有一个看起来像卖保险的人,热情的喊单宇:“哥,这呢这呢,等您半天了,咱得快点了。”然后小手一摆,示意上楼。
乔幻正眼看了下周围,才发现这里是房地产交易中心。快走到预检窗口,那个西装男提醒:“资料都在这呢,就差嫂子身份证,还有你俩结婚证了。”这时乔幻才反应过来单宇要干什么。上楼梯的时候她还在迟疑,现在确定了,有一丝惊喜!但单宇那个蠢货,只顾着拽自己,没有拿包,只得跑去取。
因为疫情,办业务都得预约,人特少。所以单宇出去后,只剩西装男,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还有雷人的乔幻。资料员打量了一下她,没说话,眼神瞟向别处,用上牙一下又一下地嗑着下嘴唇。乔幻知道,对方已经尽力了。她看向西装男,故作轻松:“你是中介吗?”,西装男热情又有礼貌地回答:“对!”,一点废话没有,也就意味着不想继续聊天。三个人安静地等待着单宇,乔幻不知道事实上等了多久,但情感上,那是她前27年的生命里,最漫长的一次等待。
乔幻还是很感动的,她清楚,单宇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她还没捋清思路,毕竟孩子这件事牵扯的太多,有太多东西都不了解,增加了很多变数。就像让夜盲症走夜路,即使有人领着,心里也虚。
乔幻坚持各回各家,郑重表示,自己不是加个名字就能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