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那只祖传的铜制烟锅子,抽着旱烟,不时看着牛圈里的儿子李泽廷,紧锁着眉头,满脸的愁容。
李泽廷今年三十,长得粗壮的很。就那百十斤的麦子,他能一趟扛俩。村里出个工啥的,他都绝对的主力。就是一点,脾气犟,犟得跟头驴似的。
和他同年的人,大多都结婚生子,孩子都抱了一大堆,可他还光棍一条。大家为此都在背后议论,该不是,这李泽廷天天跟它家母牛在一块,有了感情嘞,对女人没了兴趣?你瞅瞅这脾气性情越来越像嘞。
这话在村里本是个笑话,可越传越真,最后,弄得倒像真事一样。李泽廷每次牵着他的牛,从大街上走,坐在路边的几个妇女,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有时会猛地回头,瞪她们一眼,妇女们也就闭上了嘴。
这次,李泽廷刚牵着他的牛,从土坡吃草回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了狗的叫声,听这叫声,就知道是主任李来宝家的那条狗。那是条大狼狗,凶恶得狠。前段时间,村里一个小女孩,在路上走着,就被这狗撕咬。那孩子可怜的很,当时就鲜血直流,昏迷不醒。在医院里救了几天,终是没救过来,她娘也因为这事疯了。那李来宝只是被镇上叫去,训诫了一番,扔给那女孩家点钱,就算把事了了。
李泽廷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想找个机会把那狗弄死。想着想着,就来到了那狗的跟前,只不过,这次牵着狗的不是李来宝,而是他媳妇赵凤英。这女人也不是啥好玩意,仗着男人有权,在村里十分嚣张。
只见那狗一个劲地对着李泽廷狂吠,而赵凤英正在旁边和几个女人拉着什么,撇了一眼李泽廷,故意说道:“吆,这不是泽廷跟他那牛媳妇回来了嘛。”说完就大笑起来,旁边几个妇女也跟着在那陪笑。
李泽廷不说话,只是一直用眼瞪她。
“你瞪啥?!”赵凤英毫不示弱,两眼瞪像对铜铃。
“闭上你那臭嘴!”李泽廷双拳紧握,爆裂的青筋,从胳膊慢慢蔓延到脸上。
“咋?还想打我!你个骚情母牛的傻货。”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这时,那牛拉了一摊牛粪,李泽廷顺势抓了一把牛粪,呼在了赵凤英的脸上,新鲜的牛粪在赵凤英的脸上冒着热气。
旁边的几个妇女,看着坐在地上被呼了一脸牛粪的赵凤英,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去扶她,可那牛屎的味道实在难闻,便又缩回了手。
李泽廷看了一眼浑身是粪的赵凤英,又瞪了几眼站在一旁的那几个妇女。牵着他的牛转身就要走。
谁知赵凤英的那条恶犬扑咬上来,李泽廷似乎早有准备,用力抓住那狗的两条腿,甩了出去,那狗一头撞在了电杆上,脑浆子撒了一地。
就在李泽廷走后没多久,几个粗壮的大汉,赶了过来,都是赵凤英的院里人。看着李泽廷已经没了踪影,只能先把赵凤英扶回家。被牛粪折腾的有些虚脱的赵凤英,走起路来,有气无力的。两个人搀着,边走边吐。
一盏茶的功夫,李泽廷用牛粪呼了赵凤英一脸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院子里,李老汉手里拿着自己的鞋,用力地抽打着李泽廷。李泽廷站在那里,就像木桩一样,任由他爹抽打,不喊不叫,只是紧紧地咬着牙。
“你惹谁不好,你惹她!你不知道她是谁啊?!”李老汉一边抽着,一边骂着。
“他男人是主任,你惹了她,还不得掉层皮!”
“你能!你能!你能个屁,你就是头犟驴!”
“走,跟她赔礼道歉去!”
说罢,李老汉就拉着李泽廷要走,可那犟驴就像扎了根一样,咋拽都拽不动。气得李老汉又朝着李泽廷,呼了几鞋底,可仍然没啥反应。
兴许是李老汉打累了,把鞋扔在一旁,从烟袋里抽出那支铜杆烟锅子,塞了些许烟丝。“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李泽廷,一个劲地叹气。这赵凤英仗着男人是村主任,在村子里到处蛮横,谁见了不躲着点,就这犟种,非得跟她较劲。那赵凤英岂是善罢甘休的主儿。
李老汉一袋烟没抽完,就见赵凤英跟他男人李来宝,带着几个壮实汉子,凶神恶煞般来到院子。李老汉忙站起身,走向李来宝。可李来宝没有搭理他,把他推到一边,径直走向李泽廷。
面对比自己高出许多,又有些粗壮的李泽廷,李来宝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叉着腰看着李泽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