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姐

与大姐约吃饭的地方有些远,我又不喜做公交车,人太多,不透气,最主要的是临近下班点,路上一定很堵车,于是果断骑车赴约。

已经不记得上次跟大姐吃饭是什么时候了。也不对,应该说我和大姐也好久没见过面了。同住一个楼,她每天上班,加班到回家才很晚,而我每天跑图书馆,我们又都是那种不爱串门的人,自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虽没有见面,也没有那种生疏感。我和她每次聚餐吃饭,都要把心里的开心、委屈、抱怨、对上级的吐槽、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都要聊个遍。

每次大姐主动邀我聚餐,必定有事。大姐是典型的懒人,她不喜欢北京城的拥挤感。她上下班不坐公交、地铁等,每天骑共享单车上下班,通勤时间必须在1个小时内,超过1个小时她会起不来。我常常吐槽她:望京附近的公司都被你面试了个遍,下次得换房子,你才能找得到工作。她笑嘻嘻的回我:像韩姐这样不管公司多远,365天从不迟到,我是干不来的,睡觉最大。她有多爱睡觉?一次周末,我8点起床吃完早饭,看了会电视剧,到中午的时候,我本想买菜做饭,想跟她一起吃,去敲她门,门还反锁着,屋里也没人回话,我心想:估计还睡着,再等等吧。这一等,等到晚上八点,她才慢悠悠的从房间里出来。对此,我已无话可说了!

我骑小车到了大姐公司附近,给她发微信,我到了。她回我:稍等,还需要20分钟,你先去那占座。她把吃饭的详细地址发我。我打开地图定位,距离300米左右,不远。马上七点了,冬天天黑得早,又是下班点,路上人车都很多,尤其附近有个地铁口,场面一度杂乱。我顺着地图,按照指示穿过红绿灯,找那家饭店。我是不分方向的,哪怕在老家也不分,我妈一度吐槽我:这么大人了,连个方向都并不认,帆帆都比你强!我反驳:我同事也都不认啊,有百度地图呢,我也没迷路过。好吧好吧,农村的孩子不认方向,确实不像话了。很快,我找到了那家饭店。不得不说,大姐是忠实的肉食主义者,尤其对羊肉的热爱,又是一家羊肉火锅店。

说实话,我不想进去,因为里面都是男生,自己一个人女生进去显得孤零零。但外面太冷了,小风呼呼的刮着,哪怕我穿的很厚,也经不住呀。硬着头皮,开门进去。“您好,几位?”

“两位。”

“您坐一楼还是二楼?”

我环顾了一楼的环境,果断选了二楼。在楼梯间一股热气猛地冲了过来,把冷空气都隔绝了。在楼梯间就能听到各种嘈杂音。到了二楼,二十多张桌子,空了五六张,我选了一个位置,服务员告诉我,已经有人预定了,我只好选了另一个。

我无聊的坐在位置上,看看手机,看看菜单,又环顾一下其他吃客。吃客以男性为主,很少都是女孩子的。等了一会,跟正在远在西安隔离的新姐聊天,她刚刚回国,正在隔离中。又有人上楼了,是4个女孩子!服务员把她们领到我最先挑选的那个位置,原来是她们定的。我心里顺畅了些,不是我一个女孩子了!七点半的时候,我给大姐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到,她回我,马上,已出公司。

等了不到10分钟,大姐出现了。还是那个样子,墨绿色的短款羽绒服,齐耳的短发,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这款羽绒服还是我陪她买的,花了小两千块钱,以我们三年前的消费水平来说,算是小奢侈了。大姐自从剪了这个发型,她就没换过别的发型。

我是不挑食的,也不喜欢点菜,所以每次聚餐都把点菜的任务交给别人。这次也不例外,大姐来点餐,哈哈哈,果然又是羊蝎子火锅!

原来,这次大姐真的要离职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都是大姐在说,我在听。原来,她原先的领导要离职了,大姐和新领导不对付。再加上连续的加班,不分时间段的微信连环call让这个热爱自由的女人感觉窒息般的难受,身体的细胞叫嚣着,我要解放,要自由,要私人时间!于是,她提了离职流程,下午周五,大姐就是无业游民了。一切很顺理成章,很大姐风格。

饭后,吃的有点撑,于是我们打算散散步,消消食。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路上还有很多人和车,我们身在其中。路灯斜照下来,显得我们两个的身影格外的孤单,我和大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途中,我们路过一个商场,我们进去借了个方便。商场很多店铺都关灯闭门了。大姐吐槽,这家商场真破!是啊,没有了灯光和音乐的装饰,商场没有了白天的热闹。看惯了白日里亮堂干净整洁的商场,天一黑,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淡。

走了半个钟头,打算骑车回家。在一个十字路口,看了一排排的小黄车小蓝车。我们正要过去,突然眼睛的余光撇到一位窝在墙角的老人。老人在黑夜中格外的显眼,他一身灰色衣服,肉眼无法辨出衣服是什么颜色的。他左右托着一个外卖盒,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类似面条的食物,他右手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颤巍巍的挑起食物塞入口中。老人周围没有东西,只有一包大的透明袋子在那摆着,里面装的是零食袋子,还有一些看不清包装的东西。我们在他身边走路,没说一句话,没有停留一刻。

走着走着,确定老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夜晚空气中有这样的对话:

“这么冷的天,那个老人这么吃不怕闹肚子吗?”

“我比较关心的是,他的儿女不管他吗?”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话。我跟大姐各自找了一辆共享单车,扫码,骑车,一路回到了我们租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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