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事】我想找个地方记着生活

一直想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叙述生活里发生的那些琐碎。有时候觉得,生活就是纷乱的琐碎,拼凑出的影像。

我是这座城市里一个很普通的上班族,过着朝九晚六,emmm……有的时候,可能也过着晚七八九都说不准的生活。与常人无大异的日复一日,重复,却也有着细枝末节的差别。

几年前,我妈退休了,干脆帮她在这座城市里开了个汗蒸馆。

租的还是我前任家的房子,那会,我跟前任从大学到毕业,处了五年多了。在我妈看来,这是一段板上钉钉几乎不会有变动的感情,所以她拿了她现有的全部银子,投到了汗蒸馆当中。从翻新,装修,改前后门,再到汗蒸房的加盟,以及租金,反正前前后后,我妈手里仅有的二十来万,都搭里头了。

但是你看,世事无常,眼瞅着近六年的感情,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它就结束了。

没有背叛,没有出轨,甚至于,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很简单的,不爱了,就结束了。

在我妈以为我会为之伤身伤神颇有几分担忧的时候,其实,我还好。在她确定我确实没事的时候,她倒是伤身伤神地思索起——她的汗蒸馆,我前任家还会不会续租给她了。

我妈很爱她的汗蒸馆,我还好。

会来汗蒸馆的,从二十五六到五十二三的都有。平均年纪都是跟我妈一般年纪的阿姨,每每去到汗蒸馆里,总觉得热闹。

热闹这个词,在我仅有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其实并不熟稔。

我家人丁稀薄,人情也很寡淡。往年,每年三十,还会随着习俗去我奶家坐上些时候。如今三十,基本就是我爸自己去我奶家,我跟我妈两个人在家,守着三只狗子看春晚。

所以我本身也不喜欢热闹,因为觉得融不进去,格格不入。甚至连朋友聚会KTV之类的,都会觉得喧嚣。

我更适合一个人待着,我一个人吃过火锅,一个人看过电影,一个人去过医院,一个人逛过街,一个人去过游乐场,一个人做过许多事。

便是去到我妈的汗蒸馆里,我大多时候也是安静的。很少会掺和进阿姨们的热闹里头,但我妈与我不同,她本身就热络其中。比如我写这篇文的今早,一贯嗜睡的她,能一大早跟我一个周六还要上班的人一起起来去馆里,理由就是因为今早几个阿姨相约8点去馆里包包子。

自从我妈开了这个汗蒸馆,她的午饭就没有断过。前后有各种阿姨来汗蒸的时候,给她带各种吃食。如今更甚,直接组团相约馆里现做了。

那天我说她一贯好命,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是姥姥家里四个女儿中最受宠的掌心宝儿。后来嫁给我爸,一生没出去上过班被养在家里啥活不用干也不操劳。再后来我工作了让我爸退下来了她的生活我一手打理。再到现在,不甘寂寞开了个汗蒸馆还有一堆阿姨照顾她。

我妈一直说,我家虽然清贫,但她乐得安心,人贵于知足,不过如此。

我从小跟我妈之间就没有秘密,就连上学时,哪个小男生给我写了情书我都会拿给她一起‘品鉴’,说说这个字写的不错,那个文笔还行。甚至我初中早恋的男孩,她也从未过多干预。在对我的教育里,她一直秉持着,我有自知,且知自重便好。

她说她也是从我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年少时的青春萌动,那都是她经历过的。

那会她喜欢我爸,现在就有了我。

所以现在,她跟我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她说人后不能论人非,以至于汗蒸馆里阿姨们的家长里短,她都会回来说与我听。

断断续续这两年,许多事听得多了,就多了许多唏嘘。

有九年恋情无疾而终近乎反目却潇洒旅行的小姐姐,有自幼被人送人收养辗转多个母亲的阿姨,有至今未婚却育有一女的阿姨,有重男轻女付出半生亦不得父母真心的阿姨,当然,也有数十年如一日恩爱不移的夫妻,有白手起家创业至今还算安稳的伴侣……

有好的,也有坏的。

都说人间百态,其实不必人间,就这么一个小馆里头,没有酒,没有肉,迎来送往的每日,就讲述着百家各异的姿态。

有时候想起自己,放眼人间,可能连影像的片段,都算不上。

简书你好,如果有机会,我讲故事给你听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惟愿你是那一二。

---写在2018.10.13 承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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