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冬。烟台芝罘湾。
漫长的海岸线上。
当茂行先生回到烟台以后,同年,芝罘湾连续大雪大风、滔天巨浪。冻凌、冰花、成排的冰挂,最后终于把整片大海都冻上了。
那些锦州逃荒而来的难民,本想以渔为生,可在这个糟糕的冬天,他们已经无法维持生活了。
“北望波涛浸远天,烟台芝罘正堪怜,风微日暮帆樯集,不是当年采药船。”国难当头,不授课的时候,茂行先生习惯于独自坐在海边,静静地追忆着百年前沙滩与浪花之间永恒的斗争。
“先生,翠卿给我说起过您,我们很想让您扮演一个新的角色,翠卿还有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来建设我们的兵工厂吧!”
“可我只是一个教书匠,实在没有什么技能……”茂行先生刚想拒绝,可又发现这个年轻人明亮的眼睛使他感到非常温暖。没错,这就是宋旭尧书记。
这时,翠卿正带着俊彦和格雯正从海岸线上的人群中跻身跑过来。“善良的先生,您何必这样苦读诗书呢?国难当头,既然孩子们都已经失去了学业,还有这么多失去家园的渔民,一起继续为我们的兵工厂努力吧!相信先生一定能胜任此职!”翠卿虽然年近40,却仍朴素如玉,冲先生微微一笑,嘴角上带着浅浅的梨涡。
刹那间,金色的乌云从西方坠落,夕阳的霞影透射到冰挂上,闪烁起一片片金色的光芒。
“我年岁渐高,能遇到俊彦这么聪慧努力的学生,已经深感欣慰,若能为兵工厂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慰尽平生之愿,此生而无憾!”茂行先生点了点头。
隆冬腊月,已是寒风呼啸而起。格雯二小姐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她一脸稚气,貌美如花,显出一派青春气息,却又潸然泪下。“先生,我的母亲已被乱党杀害……”格雯泣不成声,满脸痛泪,悲声道。“就在我去北平读大学后的一天夜里,家母被戴着青天白日徽的人无故捕杀,她当时并没有死,见了父亲最后一面才断气,大仇未报,不足为女。”俊彦帮格雯擦干了泪痕。
“我们的芝罘湾地处要津,是扼守京津的重要门户,且与朝鲜、日本隔海相望,自古以来就是乳山沿海的军事要塞。姑且不列举明代奇山守御千户所的设置,清代东西炮台的建设等,就连外国侵略者也重视烟台港的军事作用,清咸丰九年法国侵略军就是把烟台作为桥头堡进攻天津、北京的。基于我们的战略地位,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兵工厂复工意义深远!这是我的全部积蓄,都要拿出来继续建设兵工厂!”宋旭尧带头捐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