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朋友们叫她小豆、豆儿,也有更亲密些的朋友叫她豆豆。
这几种我都不怎么用。原因是,她比我大几岁,我觉得要是用“小”或“豆儿”称呼,总感觉自己不够格儿。有段时间叫她“豆工”,那是在我俩还是同事的阶段,后来不在一起工作,就直接叫她名字了,之后一直如此。但在心底里,我总想叫她豆姐,虽然从来没这么叫过,那要归结于我总爱装冷酷的性格吧。
已经想不起和豆姐认识有多少年了,总之是开始于我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个公司。我第一天到公司,就知道她叫豆儿,大家都这么叫她,而真名的那几个字,我还是从公司通讯录上查到的。
人如其外号哈。她个子不高,眼睛大,睫毛长,加上还带了一副远视镜,更是显出那一双大眼睛在镜片后面,忽闪忽闪的。公司里总有人拿她的大远视眼和小个子开玩笑,她从不着急生气,总是笑对这些,有时还会风趣地把开玩笑的人怼回去。标准北京大妞的大气、豁达和幽默。
后来我还知道她爱画小画。虽然,干我们这行的,手上多少都得会画几笔。但是她画的不一般,经她手画的,无论是工作中要交差的图,还是随勾手的草图,或是兴趣所致的小画儿,她画的都特别鲜活。尤其是她平时随手画的身边人物,简洁的几笔,人物特点跃然纸上。
我和豆姐从事的行业,很多时候真是压力山大。有时不光是体力上要能坚持得住,在应付多变的甲方时,还要有坚韧的神经才行。但我很少见豆姐因为工作而叫苦。常常是昨天加班赶图到很晚,第二天没怎么歇,又开始了新项目。一轮大幅度加班过后,她总笑着说,我怎么这么健康,像老牛一样,怎么折腾都没事儿。
豆姐是动物植物爱好者,家里养了各种花花草草,布置也很温馨养眼。目前她家的动物小伙伴,有两只猫,小妹和小咪,有一只爱吃丝瓜花的大蜥蜴,还有一条温柔的小球蟒叫球球。之前她还养过其他的,我见过的大咪和小弟已去了喵星,两只大巴西龟也去了别的星球。我家的猫,大灰灰,还是豆姐牵线,让她朋友送给我的。她爱他们,也爱画他们。这些小伙伴,常常是她的模特。
豆姐常常有着不同寻常的奇思妙想,但有时又特别家常和接地气。我一直没搞清楚这天上地下的不同特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比如去翡翠岛爱尔兰玩,行前她给每人发一双不同的绿袜子,到了海边让我们每人穿上,举着脚丫在悬崖边照相;有时,她大老远来回开车几个小时,就为了让你吃到她在郊区小菜地里的新鲜玉米;她自己出的一本可爱的小书,里面都是她的心灵小火花,她花了大把心血,挤出下班时间,排版看小样,最后将全部所得书款都捐给了一家流浪动物救护中心;还有一次,出国办签证,对方非要户口本翻译件,豆姐一边骂着不合理,一边却发挥专业所长,竟然用ACAD软件画了一份户口本,配上英文,打印出来,简直可以装裱上镜框啦。
为写这篇文,我特意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从最早我毕业后和她在一家公司工作,我俩又分别离开,又遇在另一家公司;之后我去上学,毕业后又再一次和她在一家公司;再后来我出国,回国,当我再回到那家公司时,豆姐已经离开;现在,我俩不再是同事了,也不常见面,平时只是微博微信微来微去的,但是结伴出游却是每年必须的节目。
除了出游,让我和豆姐这么多年一直勾勾搭搭,不离不弃的,应该归因于我俩的臭味相投吧。也有些人常给贴个标签:文艺青年。不过,给我的标签前要加一个“伪”字。因为,我这么多年,也听,也看,自己就是不动手,现在才刚刚拿起笔,灌了一点点墨水,还不知咋写呢。豆姐可不是,她是早就开始认真操练起来的。
先说说豆姐的画吧。虽然中断了几年,但是几年前,她开始用一款电脑小软件,琢磨出一种”豆儿式“画法,把自己的手绘图演变成了更简洁的一种小漫画,既保留了手绘的鲜活,又有一点印刷的感觉。于是每天在微博上写写画画,自得其乐。她给画配的文字都很短,但是每每都说到关键要害处,打的比喻,抖得包袱,真就没有更合适的了。前年,她把这些微博和画儿结集出版了一本小书。风趣,活泼的画风,加上睿智、幽默的小文,让我每次看的时候,要么会心一笑,要么哈哈大笑。
再说说豆姐看电影。我俩都爱看电影,这个爱好很多年了。但是之前,我俩很少交流,各看各的。原因是,我有段时间着迷于一些比较偏门的音乐,也不太爱和其他人交流,其中的一些是电影原声。因此我喜欢的电影,也有些偏门,很多我自己也是硬着头皮看,要不怎么是伪文青呢。但是越看不懂还越想看。这几年我实在太忙,这个爱好有点荒废了,或被一些美剧取代。反倒是每次和豆姐见面聊天,她常常推荐我看一些新片和经典。一些有关电影的微博微信公众号,也多是她推荐的。之后,就常被豆姐约去看电影,小西天,MOMA,都去过;北京国际电影节,也一起看了两年了。现在,我不仅也爱上了小西天,还爱上了小西天的生煎包呢。
最后得好好说说豆姐的舞。在国外的几年里,我超爱一个节目,So you think you can dance,国内翻译叫舞林争霸。回来后,无意间知道豆姐也超爱这节目。从她那里,还把我之后漏看的几季续上了。从此,我就开始了追随豆姐看舞蹈的日子。芭蕾、现代、混合、中芭,云门......,大剧院、天桥剧场、小剧场...... 每次被豆姐约着去剧院看舞,我都觉得超级荣幸。每次看完还要一起评论和复盘,真是最美好的艺术享受。二、三年前,豆姐宣布,报了舞蹈班啦,练芭蕾、练现代舞,并且一练上瘾。压腿,下腰,劈叉,练八字脚......一周三练,每到学期末还要加练,排汇演节目。我曾去叶公好龙过一次,实话说,我真坚持不了。但是豆姐却越练越带劲。
去年夏天,我看过一次豆姐舞蹈班的期末汇演。那天特别热,在一个很正式的剧场里,一共十来个节目,一群热爱舞蹈的人,不论年龄、不论风格、不论是不是标准身材,一个个翩翩起舞。我在台下欣赏,获得的愉悦享受,一点都不亚于在大剧院看的演出。
豆姐的重头戏在现代舞的节目。舞台上,灯光由暗变亮,舞者们出现了,在灯光的变幻中,豆姐投入地舞蹈着,一年的苦练和坚持,在今天展示了出来。现代舞的自由,让她就像在舞台上飞翔的鸟儿。她一直认真追寻着自己心中的美,她就是,美。
前一阵我练习翻译,尝试翻了鲍勃迪伦一首歌的歌词——永远年轻。虽有前人多种版本,但我力求按自己体会翻。节选:
......
愿你的双手永远忙碌
愿你的双脚永远轻盈
当风向变换无常,愿你有一颗坚定的心
愿你的心灵永远有喜悦
愿你的歌曲永远被传颂
愿你永远年轻
——选自鲍勃迪伦“永远年轻”
翻译完了,发到微信,豆姐回:双手忙碌,双脚轻盈,心灵喜悦,永远年轻。
豆姐,继续画吧,继续舞吧,继续追逐你心中的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