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怪音
次日/沁水小镇诊所
秋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吓了一跳。
肖磊正趴在床头，张了大嘴盯着他痴痴道：“哇！360度无死角的睡颜啊！”
“耶！好恶心。”秋雨作势打了个哆嗦问道：“什么时候了？”
“小少爷，现在是中午12点喽！”
“不会吧！”秋雨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真的是好奇怪。
诗然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道：“我要回一趟市里，大概后天才能回来。”
他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拿起公文包想了想，又蓦然俯身盯住了秋雨那双漂亮的眼睛，用迷人而富有磁性的声线说道：
“小子，我不管你白天到哪儿去疯，”他伸出一根干净漂亮的手指点了点秋雨的鼻尖：“晚上，你都必须给我乖乖地呆在这里，Yow Know?”
秋雨对上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神，不由喃喃地张嘴答道：“I see。”
“我会打电话的。”他走到门口时又撂下来一句。
秋雨俊美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冲着诗然消失在门口的优雅背影大声喊道：“See you!”
肖磊在一旁张大了嘴叫道：“酷哇！嗳，我现在真的觉得他像一个人。”
“谁？”
肖磊点着头认真道：“你亲哥。”
........................................................................
秋雨和肖磊在小镇里四处溜达了一整天，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回到诊所，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
“云姐？”看着在里间忙碌的舒云，秋雨立马欢畅地叫道。
“饿了吧，”舒云正在往桌子上摆食物：“我带了些吃的过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不会是诗医生叫你来的吧？”闻到饭菜的香味，两个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对啊。”舒云笑道：“他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说外面的食物不健康，怕你吃了会生病。”
“噢？”秋雨放到嘴边的筷子不由停了一下，脑海里迅速闪出了，那个在寂黑的夜里，浑身都散发着忧伤的优雅背影。
“沫儿……她还好吧？”他拨弄着碗里的米粒轻声道。
舒云打开冰箱的动作停住了，低了低头：“你都知道了。”忽而又抬起头来笑了笑：“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放好东西走过来：“早餐我放在冰箱里别忘了吃，用微波炉打一下就可以了。明天，我会再准备些午饭送过来。”
她走到秋雨面前，解下围裙看着他欲言又止。
秋雨听到了她微微的叹息，便抬起头来，满脸上都是萌萌的笑意：“菜的味道真好，跟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舒云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这孩子。好吧，喜欢就多吃点，我得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
“秋雨，如果……我是说如果，夜里你听到了什么动静。记住，千万不要出去，明白吗？”
她看到秋雨冲着自己直点头，这才带着满脸的忧虑走了。
秋雨却咬着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正吃得不亦乐乎的肖磊，停下来望着他奇怪的表情。
秋雨摇摇头，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突然堵得他失去了胃口。
这种怪异的纠结一直延续到了子时。
秋雨正枕着胳膊肘，睁着双大眼睛躺在床上。忽然又听到风中，隐隐传来的那道细微的呜咽声。
时断时续，非常有节奏感。伴着海浪的哗哗声，很像是合奏出的一段音符。
他霍然坐起身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迅速穿上皮夹克过去推了推肖磊：“哥。”
肖磊正躺在外间诊室的病床上睡得迷糊，翻了个身没反应。
秋雨不再理会他，自己悄悄地走出门去。
...............................................................................
青石板的街道在冰冷的月色中反射出黑黝的亮光。
秋雨闭上眼，站在风中又仔细地聆听了一秒，便大步朝山坡下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有窸窣声传来。一回头吓了一跳，肖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贴在了他的后面。
“你这是去哪儿？”他压低了声儿问道。
“海边。”
“秋雨，诗医生和云姐可是嘱咐过你晚上不能出来的。”
“你不是也出来了？”
“我……”肖磊急的刚要分辨，秋雨做了个手势：“嘘！你听。”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海边一片高低不平的礁石处。
呜咽声愈来愈清晰，吱吱呀呀，忽而像是细语，忽而似是哭泣。
肖磊浑身打了个冷战。
“秋雨！”他拽了拽秋雨的胳膊低声道：“咱回去吧。”
秋雨“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支楞起耳朵趴伏在礁石上听了半天，摇摇头继续往海里走去。肖磊一伸手没能拉住他，急急地跟在了他后面。
海水没过了秋雨的膝盖，他朝肖磊招招手指了指海底，趴着水面正要朝下看去。突然，一阵刺耳的来电铃音猛地狂叫起来，那道呜咽声也适时的戛然而止了。
秋雨气恼地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稍稍楞了一下，急忙划开屏幕接通。
“你在哪儿？”听筒内传出诗然那道冷静而迷人的声线。
“啊？哦……我啊……我在散步。呵呵，晚上吃得太多了，云姐做了很多好吃的，要消化一下。”
“……你在海边？”
“啊？哦……好像是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对吧肖磊哥。”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冲着肖磊使了个眼色。
“噢！对对。”肖磊见状急忙高声回道。
“回诊所去，现在，立刻，马上。”电话那头传来的语气不容置辞。
“我会再打电话的，直到你回去为止。”听筒那头说完便干脆地挂掉了。
秋雨立在海水里，握着手机张大了嘴哭笑不得：“嚯！什么情况这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沉安静了的海面，无奈的退回到礁石上，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窃喜的笑。
他在礁石滩的斜上方，看到了断崖的一角。
第二天上午，秋雨丢下在诊所里呼呼大睡的肖磊一个人出去了，直到半晌午后方才回来。
“你去哪了？”肖磊盯着秋雨一边细细地扒着碗里的米粒一边思索的表情，半带着气恼问。
“海边。”秋雨头也未抬地飘出来淡淡的一句。
..............................................................................
子夜时分/断崖下
肖磊站在船头焦急地望着海面。
1分钟前，秋雨一个猛子扎到海里去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条小船来，拉着肖磊说夜游海景。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条绳索和一盏探照灯，说是要下去抓条小鱼来玩。还对他说如果2分钟内不见他上来，就赶紧拉绳子。
肖磊看看表都过去1分50秒了，他扒着船边喊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急忙拽起绳子来，好不容易拽到了头，却是空的。
肖磊急的快哭了出来。
突然，从秋雨的皮夹克口袋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肖磊急忙掏出来划开屏幕，听见诗然那道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在哪儿？”
“啊？诗……诗医生，秋雨他……”
“他怎么了？”
“他下海了，到现在都没上来，绳子也断了，我怕他……”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电话那头迅速地打断了他问道。
“好像是……在断崖下面。”
“待在那儿，我马上过来。”
.............................................................................
秋雨一口气潜到了海底，越来越清晰地呜咽声深深吸引着他。寻着那道声音，他游进了一片海藻礁石间，感觉到那呜咽声近在咫尺时，身上的绳索却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犹豫了一秒，迅速解开了腰间的绳索，继续朝着那道声音游过去，那呜咽声却突然停止沉寂了下来。
借着探照灯微弱的光，秋雨拨开海草又仔细地聆听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决定立刻返回去。
但是一转身，脚底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就着探照灯微弱的光，秋雨急忙去拉扯缠在他脚上的东西，然而黑暗中却是越拽越紧。
挣扎中秋雨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他手里的探照灯掉落了下去，身体微微上浮了一下，便开始无力地向下沉落。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幻觉：恍惚间，那张曾经在无数个夜里侵扰过他梦境的精致容颜，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迅速地吻住了他渐渐冰冷的唇，带给了他一丝鲜活的气息。
…………………………………
胸口处一道巨大的痛击，使得秋雨一口海水喷将出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诗然长长的松了口气，浑身湿透地跌坐在秋雨身边的白色沙滩上。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他望向幽深海面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笑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