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不想起来,就看了坑友发在给丘吉尔做饭公众号里的文章,她正在翻译一部儿童漫画,十分有趣。大概是离她自己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怕译不完,所以今天译得特别多。但文字依然简练,妙趣横生。今天文章一开头,形容小主人公外婆家房子并不是“儿童友好型”的,就把我给逗乐了。
今天的工作日程是开一天的会。听了一整天,晕晕乎乎,内容已经记不清了,耳中只有“人民”二字,还有一个三个字的人名。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领导:口才好,不用看稿子也能说一堆关于如何深入学习领会贯彻落实的顺口溜。机关里的秘书们有时候绞尽脑汁才能搞出一篇东西来,而这些冠冕堂皇、无比正确、有时候还幽默的万能句就像是长在他们的脑子里一样,随时可以拎出来激励部下,活跃气氛。
会场上有几个兄弟穿着制服,有穿蓝,有穿白的,平日里在外面,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能眉飞色舞地整一斤的好汉们,今天毫无例外地沉默,把口若悬河的机会全留给了穿西装戴眼镜的人。
突然想到了俄罗斯电影《危楼愚夫》,在一堆光鲜靓丽的大人物里,那个平日看起来最狠最坏的人,竟然是最善良的一个。台面上的好话都让其他微笑着的人说尽了:不要指标化,不要降格,也不要拔高,不要简单化,也不要扩大化,不要弄虚作假,不要玩数字游戏……但坏事都是这些人整出来的,只是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去做。
说话的人很威严,气场十足,但眼镜后面有闪烁着智慧的微笑。喏,要求都说了,事是必须做的,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去领会,要深入领会。
这种会开半天还好,开一天是很累人的,听会的大部分都是升斗小民,每日惦记着的不过就是一日三餐少加班。所幸,下午的会不长。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感冒了,不停咳嗽,又想继续刚才的紧张严肃气氛,所以很用力地对着话筒说话,于是咳嗽得更厉害了,最后几乎就是说一句咳两声了,就这样把稿子念完了,难为他了。
会是开完了,明天还有一桩正经事的材料还得准备,只能加班了,加班了两个小时,终于搞定。
回家出地铁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空气里弥漫着花香,沁人心脾,是栀子花的味道吧。
头顶上,新月如钩。突然想到了前两天看到的一个小故事,沈葆桢年轻时恃才傲物,有一次,写了一首诗,里面有这么一句:
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
他岳父林则徐看了以后,把必改成了况字,成了:
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
据说,从此沈葆桢收敛沉稳了很多,终于成为晚清名臣。
凡是历史故事,多少带些演义的成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但围绕改诗的背景和情景,却可以不断演绎。后人大多是从人生大局去评判境界的,却很少有人只事实去论的。
眼下,头顶上就是一钩明月,分明很暗呀,怎么就足够明天下了呢?
当然还是一个标准的问题,如果明的目标只是让人看得见月亮,那是足够了。如果目标是照亮世界,那就远远谈不上足够了,除非是没见过半月、满月的人。法律经常采用普通人的感受为标准,普通人也就是平均数。
一钩之明,太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