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总是习惯喝一杯咖啡,飘飘渺渺的香才能让自己的思想活跃起来。
散散淡淡的思绪。
朋友聊了几句,想起很多往事,大约小时候的记忆。像穿过窗子的微风,扑进来。
如果可以,真想和朋友坐在深秋里,就像这张画面中的风景,一张洁净用于怀念的长凳。有各样形状的秋叶,在我们面前飘然而下,像极了那些悠远的日子。会说很多很多关于那些日子的话题,发出叽叽嘎嘎的笑声,回忆一点一点蹦出。奇怪,为什么小时的记忆都是快乐欢笑,丝毫没有忧愁与苦痛,尽管那时什么都没有。单调乏味的集体生活,一周里也吃不到一次青菜,更不要说肉类。自带的咸菜是我们饭桌上唯一的奢侈品,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你争我抢。那时候我们的乐园是一间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的南屋,门前是老师种中的一小块菜地,我们在吃够足够多的咸菜之后,精力旺盛,暮色西垂无事可做,扛起自行车围着菜地一遭遭的转圈,比赛谁的力气大。一个人转一帮人看,哈哈哈哈笑闹半天。印象最深,像夹在课本里秋叶上用笔写下的句子,越久远痕迹越深。
回忆,不是一大片一大片 ,完整连贯,真的像落叶,一片一片,凌乱,却组成整个秋天。
校园里唯一的风景,是那两株繁盛的榕树。离开校园后,在别处再没有见到过,哪怕小小的一株。榕花 盛开的季节,满树满眼的一片银红,是熟透了的粉红。一朵朵像打开来的小伞,拥拥簇簇开的热闹纷繁,天空都被那片银红遮蔽。大概好多年了吧,两株树才会那么粗壮,不知是谁种下,又给了多少少年美丽的回忆。很多年后我曾又回去过,楼房崭新,操场宽阔,只是没有了两株榕树,没有了校内那两行挺拔的白杨,仿佛少了精髓,回忆再也无处安放。
这种回忆,说来幼稚,却乐此不疲。
那一个春日傍晚,还记得吗,四个人,心血来潮要离家出走。商议出发,于是晚饭后沿校外田野间小路,缓缓前行,其实心里一半好奇离家是怎样一种感觉,兴奋不已。一半对将要黑下来的天将要行的路充满恐惧。天哪,一点也不好玩,在窄桥上,互相交换妥协的眼神,打道回府,于是,青春里唯一一次雄心壮志的出走夭折,行程一公里。
清晨操场噗噗有力的跑步,口哨尖锐;暮鼓里敲响晚饭的钟声;摔倒磨破的心爱的条绒裤;榕树下走过穿银红套衫的少女;还有下课趴在楼层栏杆,居高临下审视穿过操场的少年,偷偷评论谁谁学习好,谁谁长得好,歆羡不已。多年后再次见到朋友喜欢的少年,事业有成,四十岁的人依然帅气,中年人能用到帅气的很少,真是佩服朋友当日的眼光,尽管只是偷偷的喜欢,未能如愿。而自己朦胧的暗恋少年,多少年没见过一次。现在想来,十四五岁,像一幅轻描淡写的油画,迷蒙的爱,是最轻柔的天蓝,干净纯洁,不为人知的秘密,于青春,不可或缺,亦不真实。
而所有的这些,都化成落叶,又能在多年以后,捡得几枚。
喝咖啡的当儿,女儿说,老师上课扔粉笔头,扔后面的同学,却错扔到女儿身上,委屈。蓦的想起,数学老师扔到我身上的粉笔,穿过时光,再次投掷在身上,我们,依旧在那间教室,窗外鸟儿轻鸣,铺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