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日记

甲寅是红河县的一个乡镇,不大,天气好的时候,站在县城就能看见它的样子。来红河十三年有余,共去过甲寅5次。回忆过去的十三年,我走过的地方,看见的风景,说过的话,写下的文字,看过的书,遇见的人……它们有的已经渐行渐远,记忆模糊;有的依然并驾齐驱,润泽生命。看着温暖的文字,内心就变得坚强,这是时间对我的馈赠。

重读五次到甲寅的日记,内心满是感慨,跨度十三年的往事,桩桩件件仿佛就是昨天。

2005年10月22日      星期六        晴

到红河县工作有2个多月了,对县城的情况算得上熟悉了,对乡村还一无所知。出去吃饭的时候,我们经常看见饭店墙上挂着樱花梯田图,绿树梯田让人向往。老教师们则告诉我们:“红河的梯田不管是规模还是壮观程度都超过元阳。”马桃说想去看看,于是我们三个四川姑娘就策划着去乡间走走。

林老师推荐去甲寅,距县城30多公里不算远,都是弹石路好走,有大片的梯田,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买了1点钟的票,中午匆匆忙忙地吃过中午饭,我们就出发了。中巴车晃悠在窄窄的弹石路上,一个弯又一个弯,我晕车了,吐了个没完。山道边长满了野花,但我实在太难受,都没精神好好欣赏。

差不多2个小时,总算到了甲寅。风好大,太阳还挺辣,在阴凉处又有点凉。街上人不多,找了个旅馆放下东西,洗了个脸,三人就出发找梯田去了。

问了好几个人,他们告诉我们:“顺着大路朝前走,走到他撒、阿撒那边就有梯田了。”三人穿过冷冷清清的集市,走过鸡唱牛哞的村庄,走了大概四五公里,真看见大片大片的梯田在阳光下闪着鳞鳞的光。

闪着粼粼的光的梯田


2005年秋拍的梯田照


这个时节(明天是霜降),稻子早就收回了家,满眼都是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的水田。大田不足亩,小田像镰刀一样一条,如带似丝,至多就能种两行稻子,难怪有人说“蓑衣能盖田”。

因为之前听林老师说过蘑菇房,我们对这种萌萌的房屋有了兴趣。但一路过来都不见,于是彼此互问“蘑菇房在哪儿呢,蘑菇房呢?”再抬头远望蘑菇房就在不远处,阳光下虽然有些模糊,但星星点点的配着近处的梯田、棕榈树,还真有说不出的韵味儿。

远眺蘑菇村


眼前的景色可把走累了的三个人兴奋坏了,秋拿出她的胶片相机开始拍照。找了个豁口我们走到了田埂上,溪水潺潺从这块田流进了那块田。春来,水满田畴,云白天蓝;夏至,绿禾葱茏,水清叶绿;金秋,稻花纷飞 ,鱼游鸭跑;隆冬,天光云影,云雾缭绕,我闭着眼睛想象它不同时节的美态。

初夏


“田埂上好多折耳根(鱼腥草)”秋说。我蹲下身开始釆,一会儿就釆了好大一把。晚上我们也让小吃店老板凉拌了一碗,在原产地吃新鲜,味道还真不一样。

远处还有一个水库,但我们三都不认识中间的那个字,查了字典才知道那是俄垤(die)水库。我们开玩笑说:“这次不仅看了风景,还多认了一个字。

三个四川姑娘看了心心念念的梯田,第二天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仿佛一个句号画在了文章最美的地方。

梯田

2008年3月12日          星期六        晴

红河的林老师和林嫂嫂应该是最关心爱护我们的人,平和的夫妻俩总是尽其可能地为我们三个四川姑娘提供各种帮助。

草长花开的三月,听说甲寅后山水库的托垤玛依(杜鹃花)已经开好了,爱花成痴的我,心中写满了期待。

昨晚林嫂嫂约我们去后山水库赏花,我兴奋了一夜,今早秋和我欣然前往。林嫂嫂和她的朋友们还带了凉卷粉、冷饭、火烧干巴、酸菜和水果。

平静的水库周围是茂密的松树,松毛铺满了地,温柔地抚摸着鞋底,脚踏上去很舒服。托垤玛依散落在林间,有白、红两个品种。

我和秋商量找一棵开得最漂亮的拍照。于是我俩就在林间穿梭,刚拍完一棵又发现另一棵更美,真是忙坏了相机,忙坏了腿。这一次相遇,花美得惊艳,美得惊心,美得震颤,美得彻骨。山风吹过,花回眸莞尔,一笑倾我。真是赏心乐事供谁论?花下销魂,叶下也销魂。

不过这么原生态的美丽也有人破坏,水库边不知道是谁砍了好几棵树,伤口还很新鲜,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桩。还有来野炊的人留下的各种垃圾散落在松毛上。

水库边上剩下的树桩



那天我最满意的照片

绕过水库,是一大片的核桃林,林嫂嫂说这是农业局引进的新品种。三月里核桃叶刚长出来,鲜绿得让人心生欢喜,仿佛焦渴的夏日,突然喝到一杯冰水般熨帖。

刚长出嫩叶的核桃树


核桃林里到处是野生蕨菜,轻轻一折就釆下来了,嫩嫩的还带着泥土的野味儿,十分钟的功夫,我们收获了一大捆。树林那边也在吆喝:“吃凉卷粉啦……”

听着山风,赏着花,观着湖水,耳边阵阵松涛,鼻间缕缕花香,眼前绿意融融,秀色可餐,我们顿时多了好几个菜。林间的野餐风味独特,我们吃得好香,我喜欢上了迤萨人的这种野炊方式。

真是意犹未尽的一天!

2008年6月22日    星期日      小雨转晴

周国平说过:“一个人无论多大年纪失去父母都将成为孤儿。”

  导演谢晋也说:“我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七十岁了回家的时候还有妈可以叫。”

  同事的父亲去世了,我们去甲寅奔丧。这是我第三次到甲寅,也是心情很复杂的一次。

  当县城远远的被抛在身后,汽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的时候,我开始思念我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不因他的身份卑微给我的爱就打折,相反在父亲身边那些贫穷却温暖的日子是我一个人在外生活无助时刻的最后屏障,所以我很幸福。

十点一刻, 当车穿过层层甘蔗林稳稳的停下的时候,同事家终于到了。

淳朴的民风,好客的主人,朴素的语言,让送别亲人的悲伤气息冲淡了很多。在穿梭的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年轻的父亲和孩子正玩骑木马的游戏(屋脚有一个木马),十几年前中年的父看孩子娶媳妇的幸福,几个月前老年的父亲领着孙子颐养天年的微笑……当生命终于以它自己的形式走到尽头的时候,悲伤显得太微不足道。

出殡的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在我老家绝对不能超过9点),当哀鸣的唢呐声响起的时候,当开道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当巫师念念有词的仪式开始的时候,当浓郁的祭祀舞跳起来的时候,当儿孙们跪在灵柩前哭泣的时候,当孝子如长线的仪式开始的时候,当送葬的队伍开始缓缓前行的时候,谁会想到这就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一程呢?生命以自己的哭声开始,在他人的哭声中结束,中间的过程是我们自己在谱写,我们的父母如此,我们如此,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也如此。

回程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或许太多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可以把握好拥有的每个时刻. 在每个看似走不下去的路口多给自己一点掌声,坚持一下,生命不会为谁等待,可是自己可以为它添色彩。或许要活的轰轰烈烈不容易,但是我们可以活得真实,活得真诚,活得勇敢,活得充实。

奔丧之余,小凤和我跟着嫂子(杨自英老师)去参观了甲寅的文星阁。文星阁虽比不上我参观过的那些名楼大塔,但在深山里面有这样一座古朴的阁楼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文星阁


甲寅文星阁


嫂子是本地人,很健谈。她说甲寅以前是土司瓦渣所在地,明代就有,一共传了26代,最后一任土司1950年红河县解放时才带着家眷出逃,至此延续了五百多年的土司制度才算结束。文星阁就是少数民族和汉族交往的证据。

原谅我知识有限,特意请教了历史老师才把土司制度弄清楚。

土司又称"土官",是元、明、清三朝在少数民族地区设立的地方政权组织形式和制度,是由中央任命和分封的地方官。土司世官、世土、世民,也就是下一任土司可以世袭上一任土司的土地和对老百姓的统治权。

在甲寅水井旁边,我们几个玩得不亦乐乎。洗菜的哈尼族大姐一定在心里说“这几个老师真逗”。不过她可能不知道,我们只是觉得这种用水的方式科学:煮饭、洗菜、洗衣服水塘一一排开,互不干扰,也不浪费。

甲寅水井


孝子如长线:孝子们由长到幼跪着,孝布盖在头顶。

2008年11月          星期六          小雨转大雨

每年农历十月第一个属龙的日子是哈尼族过年的日子,这时候哈尼族会摆长街宴。这种过年方式以前我在电视里看过,不曾想际遇安排我来到了摆长街宴的地方。学生们在作文里面写过:“过十月年时,家家户户都会把自家的收成做成美味,用篾桌摆到街上,摆成长长的宴席,让领居品尝,让远方来的客人享用。“只是已经来红河3年了,还没有近距离感受过。

毅哥约我去家住甲寅的朋友杨旅进家过年,小毕也约我们去他丈母娘家过年。我答应了毅哥,秋和阿粉则去小毕丈母娘家。

今天天气不好,一早就阴沉沉的。10点多我和毅哥坐上检察院的车和他的同事们先走,秋和粉坐摩托车随后出发。我们车开到半路,雨越下越大,路上的积水都流不完。密集雨滴肆虐地砸在车窗上,雨刮不停地左右刮动,玻璃上依旧全是水,能见度不足十米。毅哥内疚地说:“秋和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早知道就让她们挤一挤,和我们坐车去了(当时七座的面包车上已有七个人),这么大的雨,还不淋生病了。”他关心人的样子好暖,在我心里的形象忽然高大起来(我们2008年5月17号才认识,相处的时间不长,这次我给他加了好几分)。打了电话才知道秋他们只走了一小截因为下雨就折返了。

突然而来的暴雨,让气温骤降,进村的路上到处是水,不过过年的氛围依然浓厚。杨旅进家进进出出到处是人,毅哥和他们聊得很嗨,我惦着脚打着伞从这家到那家。家家户户到处都是人——有洗菜的、煮饭的、聊天的,烤烧烤的,寨子里面很热闹。

快吃饭了,雨没有任何停的表示,依然执着的下个不停。我突然担心街上的宴席要怎么摆,那些从远处来的客人要怎么办。四点多了,主人家端上丰盛的菜肴招呼我们吃饭,我数了一下有15个菜,还有我最爱吃的炒干巴、凉拌柴花折耳根。

小毕家媳妇告诉我:“哈尼年就是个祈福的节日,我们企求人畜平安,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外地来的游客除了感受我们特有的民族风情,也可以通过吃祈福美食祈求家业兴旺,平安幸福。”也对,农业文明极度发达的中国,每一个节日都和吃有关,节日中除了纪念还有祈福。

雨一直下到五点多,云散开了一点儿,天空仿佛被撕开一样,露出点儿蔚蓝,主人家端着篾桌去街上摆饭,整条街只有零零星星的外来客人落座。因为下雨,传说中从街头到街尾长达700米的长街宴并没有出现。也许上天是想安排些遗憾让我下次再来见证真正的长街宴!

热闹异常的长街宴


2015年3月17日        星期六        晴

红河县作协的朋友们安排今年的采风活动是去甲寅后山水库赏杜鹃花,距离上次和林嫂嫂去后山已过去8年,我一边感叹时间飞逝,一边计划着和大家一起去走一走,看一看,为此我还和校长请了一天假(周末高三补课)。

这是我加入这个群体后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去采风,说实话我还蛮激动的。我一直相信凡所际遇,绝非偶然。走出自己的圈子和不同的人相处是我喜欢的方式,也因此我特别感激自己去学车,认识了很多不同行业的人;加入作协,有机会和很多喜欢文字的人在一起。

2015年言帮我拍的照片


相聚的人中我最熟悉的是马老师,让我印象深刻还有郭志琼郭姐和言语不多,做事敏捷的言。郭姐温柔恬静,肤白手巧。她温婉的穿衣风格也是我喜欢的。赏花回来吃过晚饭,大家很累,歪歪倒倒在主人家。郭姐提议出去走走,我们几个小伙伴就走到观景台那边。虽已到傍晚,太阳还很刺眼,风刮得树都站不稳,更别说人了。我们几个都不想走了,只有郭姐拿出丝巾包住头走一直朝前走,走了很远,找一个最佳拍摄点。风吹起郭姐的丝巾,样子像极了走在沙漠中的三毛。那边也有好多摄影爱好者端着长枪短炮等着夕阳西下拍最美的梯田。小伙伴们告诉我:“写作和摄影是郭姐的爱好,为了拍出最美的照片,郭姐经常走几公里,等几个小时。走在田边地角的她有着和外表不一样的美。”

温婉的郭姐


言和她的书法作品


后记:言后来成了我的微信好友,知道她的绝技是书法,这个浮躁的年代里,还能静下心来练书法的人很让人佩服。她也记录生活,文字温暖动人。在很多刊物上看到郭姐的摄影作品,角度独特,画面干净,意境幽远。

郭姐镜头下的梯田


赏花的过程我专门写了篇文章《那天,那花》。

                              那天,那花

    有人不喜欢花吗?我喜欢花,不管是什么花在我眼里都是绚烂的风景。不管它长在沟壑山涧里,还是养在深闺,绽放的花都是我的爱。

  三月去山里赏花是很好的选择,如果是和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 那就更快乐了!

  露水微凉之时,我们已踏上赏花之路。路上最多的是梨花,武衍诗中写到“梨花风动玉阑香”,疾行的车穿过村庄,山坳里一树一树的梨花,不着一叶,轰然洞开,一树的灿烂,一树的热闹。它们仿佛赶赴一场约会,交头接耳,摩肩接踵,阑阑的香气在风中飘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漫长的冬日已过,桃花抽了芽,绽了苞,粉了天,香了地。仿佛豆蔻年华,扎着小辫的姑娘,走在春光里,艳在岁月中。突然想起作家白音格力的句子“人读桃花,桃花读人,字里字外都是明媚”。的确,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看花吧,花会帮你淡了过往。

  一路邂逅不少不知名的野花、山坳里成片的梨花、别人家院子里的桃花……晃晃悠悠我们就到了红河县甲寅乡。这里的深山里开着两种颜色的托玛依(杜鹃花),红的就如诗人所写“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白的如天上云朵,人间雪花。我们此行就为邂逅那长在深山待人识的托垤马依,如同邻家女孩般清丽的托垤马依。

  进山的路虽有点颠簸也不算太差,坐车亦可。但为了能在春天里,不经意与那开满花的树撞个满怀,我们暂别汽车,披一路阳光,沾一脚灰尘,走在春天的路上。宽大的白T恤被风吹起来,张开怀抱,满怀均是花香。

  在春天里行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和你相遇的是什么。只要你愿意停下来,娇红稚绿,那是看不够的风景,莺莺燕燕那是听不够的音乐。

一路走一路笑,一路笑一路拍,忙坏了镜头,累坏了眼。看不够的春色,听不完的松涛。

走着笑着大家都有点疲惫了,有人开始说累,有人说饿。转过一个山头,“哇……”在惊呼声中,它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我们,或者她谁也没有等。火红的花,灼伤了多少人的眼,葳蕤的叶,青翠欲滴。那一刻说累的人忘了累;说饿的人也忘了饿。

陆游说:“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如果可以我愿意化身千亿,和她四目相对,我愿意在每一个春天的路口和她相遇。为此我愿意做一个有缘人,跋山涉水来邂逅这满树曼妙,两眼一亮,将这春色捧在掌心,拥在怀里。

我有心事,无人言说,那就说给清风流云听吧,就像眼前这株高大的杜鹃一样,静静的站在山谷里,不管我们来不来,就把清风流云当做伴。

前行的路上我已经忘记遇到多少花,赞了多少次,按了多少次快门……满眼都是花,不是红色的,就是白色的。在花间穿梭,与蜂蝶共舞,与山峦共醉。

如果一个人的魂魄可以像裙子一样,脱下又穿起,我愿意魂魄与身体游离,把自己穿在一朵花上,在每一个晨曦,午后,夜里,就做一朵不伤感,不哀叹的花。多年后的你,来不来,我都不计成本灿烂;风来不来,都把芬芳和清凉留住。

低眉,一朵花的盛开;回首,满地落英的清愁。

  天青色等烟雨,我在等一路的花开。 春意已浓,晨光里,夕阳下,目光所及全是花,我在赏花的路上,你在哪里呢?

遇见美


2018年12月25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是我结婚九周年纪念日,不过男主角因工作已出差月余。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许只对我有意义,对别人只是漫长生命里的普通的日子。

早上,办公室的小杨(杨雪萍)约我去甲寅,一开始我很犹豫要不要去。因为我有写不完的教案,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家务,忙不完的工作。小杨说:“小何老师去吧,去拍好看的照片。”这句话仿佛一颗子弹击中我的心,我决定把自己从繁琐的杂事中解脱出来,给自己和自己的心放半天假。于是和小杨、小普约好下午两点半出发。

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到过甲寅了,路已经由弹石路变成了水泥路,车程也缩短到一个小时,小杨还说:“是我车技不好,要不然还用不了一个小时。”其实出发前我还犹豫两点半出门时间是不是有点儿晚。

小杨在甲寅中学呆过5年,这里的山川草木她都很熟悉,每到一个村子都为我们介绍,我和小普就像带了个导游一样。我很喜欢有个叫“绿树格”的村子的名字,村如其名,四处是绿树。

冬天的树,站在狂野中,接受寒风的洗礼,霜雪的打击,依然倔强地仰望着天空。还有世代生活在梯田上的人,他们的坚韧、勤劳,忍耐,更感叹他们额头的力量,她们的额头背过水泥沙石、背过庄稼柴火,也背起一家人的生活。

冬天的树

用额头背东西的哈尼族老人


此时恰逢山樱花盛开,山野、田间、房前屋后都装点着粉色。粗犷的树干上会开出这么少女心的粉色花朵,也确实让人称奇,不过这就是大自然的安排。

梯田中间有时也会突兀的长着几棵樱花,遗世独立地欣赏着水中的倒影,我觉得自己词穷,描述不出那种美。

山樱美人

一回首这棵樱花就闯进了我的镜头,阳光下她怎么可以开得那么美


小杨带我们去十二龙泉。之前多次路过这里,朋友们也多次说过这里,但我都没有在意。外地来玩的朋友也问我“不就是12股水嘛,除了水清一点儿,好像没什么看的呀。”我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小杨。小杨讲了这个我错过好几次的故事。

十二龙泉


曾经,十二龙泉所在的他撒村有嫁男不嫁女的婚俗。后来,村里有户人家生了一儿一女,哥哥到了出嫁的年龄,但不想离开父母外嫁,于是劝说妹妹替他出嫁。妹妹答应替哥哥嫁到他脚村,条件是哥哥把十二龙泉分一半给她做嫁妆。从此他撒十二龙泉便归他撒村和他脚村共同所有。

贝玛(神职人员),用哈尼族的仪式赋予十二龙泉十二个祝福:健康、快乐、幸福、升官发财、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平安、美丽、善良、和谐、子孙满堂、事事如意。 从此以后不管是谁喝了十二龙泉的水,都将得到祝福。虽然现在有了自来水,但过节时,老人们还会用竹筒来这里背水。我忽然想起我在网络上看到那张背圣水的照片,原来哈尼族妇女们背起的每一桶水都是祝福的水。

取圣水

背圣水


我们在十二龙泉旁边的观景台流连良久,拍了很多照片。还遇到几个从广州来的游客,他们问附近值得一去的村子,小杨推荐了蘑菇村——作夫,广州朋友也像当年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问道:“蘑菇村,我怎么没看见蘑菇。”小杨又认真地告诉他们:“蘑菇房是哈尼族的传统民居,因外形像蘑菇,所以叫蘑菇房。”

后记:来甲寅五次,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收获,因为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不知不觉中就记录了这么多。谢谢每一位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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