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画面,只一瞬便定格成永恒;有的人,只一眼便驻进你的心间。
一见钟情,不仅仅只发生在爱情中,友情也同样会如此。
而我,绝对是那个以貌取人的家伙。
第一个被我眼睛俘获的是凤。
那是我十六岁,第一次离家到外地上学。带着好奇和新鲜,我走进了位于市里的一个中学校园。
开始我走读,骑车到校园,停好车,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路过一条林荫道,看见一个穿红黑格子上衣,黑裤子,留着蘑菇头的女生,手捧一本书,来回地踱步,在背着什么。
走近了,我注意到她光亮的黑发和修长的脖颈,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探究。于是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里想,好像一个精灵啊!
后来的事,简直是上天安排的,她竟然是我同桌!而且后来还一个宿舍!不用说,我俩成了密友,出双入对。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洗衣…… 周末我俩一起骑着单车去过古城的许多地方,有时还会去学校旁边的东湖,春天看柳,冬天踏雪。那些美好的日子啊,在学习极度紧张的气氛中留下了温暖一生的回忆。
凤是我的诤友,她总会挑我的毛病,但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反感。我们经常就某一问题激烈地讨论,谈梦想,憧憬未来,我至今记得她在谈到家乡竹子时闪闪发亮的眼睛。
多少个你方睡罢我再起来,秉烛学习的夜晚;多少个在冰冷湖面背书的黄昏,都深深融入彼此的血液中,一生难忘。
大学时,经我的眼走入我心底的是欣。
第一次见欣,她拿了饭碗在餐厅打饭。早秋的季节,她穿了件淡紫色和白色相间的横条纹毛衣,藏蓝色的裤子,瘦瘦的,干净利索。短头发弯弯地贴着脸,脸上笑意盈盈。我惊叹于她身板的笔直和整洁到骨子里的感觉。
不用说,我俩成了死党。
我们同一宿舍,住对床。我们都喜欢淡淡的颜色,喜欢去人民公园散步,喜欢彻夜聊天,聊各种话题,描述各种细节,总有说不完的话。
更有甚者,我俩配合的舞步都是那么默契,每逢聚会或其他活动,我俩总要共舞一番。
不能忘记我们一起去帕米尔高原,看着沿途如画卷般的山脉心中的那份激动,住在塔什库尔干县城,四处寻找塔吉克帽子的情形。5月,山上柳树才有一点朦朦的绿, 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走走看看,不知石头城所踪,讨论陆天明“泥日”里的石头城位于何方,讨论小说和现实的纠葛。
大学毕业后各奔东西,但只要我回到新疆,欣便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奔向我。我们还是会彻夜聊天,一如学生时代。而我也同样,可以不远千里,只为看她一眼。
一晃几十年,我们散落各地,生活际遇不同,人生版图不同,但唯有心中的那份情不变。即使不见面,也同样可以高兴了就尽情大笑,伤心了就痛哭一场,一如少女时代。
所谓好基友,一辈子,也大抵如此了。
后记:我和凤走失了二十年,所幸又找了回来,现在和欣都在我的闺蜜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