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如自固,外物岂能迁。
——程颢(十岁时所作)
二程,即程颢(明道)、程颐(伊川)兄弟,宋明理学的奠基者。赋予“天理”新内涵,让其成为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是程颢。有学者认为,程颢是宋明心学的先驱(白沙、甘泉、阳明皆推崇程颢),程颐是程朱理学的先驱。典籍内很多时不分大程小程,都称“程子”,一般来说,说的话接近心学的是大程,说的话接近程朱理学的是小程,读者可以自己品味一下。以下名言摘自《二程集》。
天下只有一个理。
万物皆只是一个天理。
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不为尧存,不为桀忘。人得之者,故大行不加,穷居不损。
万物皆备于我,不独人尔,物皆然。都自这里出去。只是物不能推,人则能退之。虽能推之,几时添得一分?不能推之,几时减得一分?百理俱在,平铺放在。几时道尧尽君道,添得些君道多?舜尽之道,添得些孝道多?元来依旧。
注解:天理是永恒不变的,道德之理和自然之理最终也可归于一个天理。天理,不只是人备万物之理,物也是,只是人能够理解、践行天理,而物不能。无论人有没有践行天理,天理都不会减少或增加。
天者,理也。神者,妙万物而为言者。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说皇天震怒,终不是有人在上震怒,只是理如此。
注解:神、帝、皇天,都是指理的不同方面而言。
万物皆有理,顺之则易,逆之则难。
天地之道,万物之理,唯至顺而已。大人所以先天后天而不违者,亦顺乎理而已。
注解:人应该认识、顺应理。
“一阴一阳之谓道”,道非阴阳,所以一阴一阳,道也。
离了阴阳更无道,所以阴阳者是道也。阴阳,气也。气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
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己与人。
注解:阴阳是指气的相互作用循环运动,还是属于形而下的。道则是阴阳产生的原因,不是阴阳。不过,道不能直接显现,要通过阴阳表现出来。道比器更为根本,是形而上的存在,不过,有器就一定有道在,事物是道的表现,而道是超越时间(今与后)和空间、任何个体(己与人)的。从二程讲的“道器”、“道气”关系也可以看出,儒家所言不脱离、重视物质世界、人类社会,明显区别于佛、道之说。
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至显者莫如事,至微者莫如理,而事理一致,微显一源。
注解:象,泛指一切现象;事,泛指一切事物,都是表面、明显的。理,是象和事的根源或本质,是潜藏、内在的;理和象、事又是统一的,结合“无间”的。
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
万物莫不有对,一阴一阳,一善一恶。
天地之间皆有阴则有阳,有善则有恶。
注解:对立统一是万事万物的法则,本体的理则是完全。
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
一人之心即天地之心,一物之理即万物之理。
人伦者,天理也。
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当处便人取,更不可外求。
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惟观其所见如何耳。
注解:儒家之道,一以贯之。无论是命、性还是理,最后还是通过心去落实。儒学还是比较注重道德之理,二程也一样,因而很自然地说到“不可外求”,这当然不是说不要研究事物之理。二程对“物理”很有兴趣,认为“物理最好玩”,并对地理与风雨、水土与植物生长、钻木取火等问题做过研究或推理。
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以性为有内外也。
诚者合内外之道,不诚无物。
学者先务,固在心志。
学者需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于其间,然后可以自得。
学要在敬也、诚也,中间便有一个“仁”。
大凡学问,闻之、知之,皆不为得。得者,须默识心通。
注解:动静、内外,是“一本”,如果以动静或内外为“二”则无法说“定”,割裂本性。“诚敬”是二程倡导的涵养工夫,通过诚敬可得仁。工夫、学问的主体是心。
良知良能,皆无所由,乃出于天,不系于人。
人心莫不有知,惟蔽于人欲,则亡天德也。
知至便诚意,若有知而不诚者,皆知未至尔。
注解:良知、知,二程也讲到,肯定良知的先天性,并认为致知也是诚敬工,指出人欲会蒙蔽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