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裱画可慢了,因为业务特别多。他的小作坊,在交道口北二条胡同里,连个店名也没有(或者有吧,反正我没看到)。每次去取画的时候,里面的书画堆的到处都是,生意可好了,所以我的画只能按顺序来,不过还好我也不着急。
之所以选择去马师傅那里裱画,主要还是因为近。公交车大概也就四站地,而且和高中母校仅隔一条胡同,周围的环境都很熟悉,所以很亲切。再加上到处都是咖啡馆,随便走到哪里就能坐下写东西了,感觉非常的方便。
最开始的时候,我完全不了解马师傅的性格,有一次晚上去取画,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给马师傅打了电话,他说在附近吃饭,马上到。于是片刻之后,我看到胡同的尽头,一辆小摩托缓缓驶来,但上面坐的不是奥黛丽·赫本,而是披头散发的马师傅。马师傅一脸酒气,说是朋友来了,所以正在喝酒,让我等着有点不好意思。我心想,大哥你这样喝酒骑摩托很危险的,早知道我可不催你了。
后来我渐渐发现,裱画这个事情和画画一样是需要非常谨慎的态度。对于马师傅来说,繁重的工作只能让他将裱画当成工作,所以最开始我们很少有什么交流。可是现在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会提前说好自己这张画需要怎么去裱,而马师傅也会尽量满足我的要求。(但实际上还是会经常有些不太满意的地方,没事,我最擅长的就是磨合……)
我画了一幅莫高窟的菩萨像,然后拿去给马师傅裱。对于菩萨来说,凡事都已无欲无求,所以我就选择了浅色的绫子来突出这一点暗淡的欲望。再加上《心经》有云:“观自在菩萨,行深版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既然五蕴皆空,干脆,左右两侧的裱边都省了吧。于是,这幅画只留出天头和地头,连下面地杆两端的轴头都省略了。
这回“空”了吧。
俗话说,三分画,七分裱(三分逗,七分捧;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三分练,七分吃;三分做事,七分做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一幅画裱的好,逼格立马提升,反之亦然。做人也是一样,装逼装的好,真的是一项本领,正所谓“假随意,真做作,装逼不拿劲儿,才是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