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张启披着月光回家，妻子在女儿的床上，早已沉沉睡着，他蹑手蹑脚关上门，瞥一眼她们安详的面孔，不自觉叹了口气。
今晚，张启和部门下属小玲吃饭时，对方向他摊牌了，要么分手要么兑现承诺。张启那顿饭吃得特别不是个滋味，内心一团乱麻。和妻子结婚4年，俩人感情一直挺好，就是婆媳关系有时让他夹在中间不好过。可是自从小玲调进了来，俩人一起为几个项目并肩作战以后，张启渐渐动摇了。小玲非常聪明，漂亮，比妻子的脾气温柔许多许多。不到半年，俩人就表明了心迹，开始了偷偷约会。
小玲想得很简单，张启说家庭让他压抑，离婚是迟早的，所以希望能长久的和张启在一起。那半年多，张启和小玲在一起确实非常开心。虽然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心动真的爱小玲，可当年自己一个普通农村的打工仔，妻子陪着他一步步打拼，还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怎么开口呢？
客厅的射灯很昏暗，张启一个人深陷在沙发里，重重地低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女儿的哭闹声打断了，还没等他冲进去，妻子推门出来了，看到他，愣了一下，轻声说：“你回来了。”张启点了点头。
搁以往，他半夜回来，妻子总会等，看到他也总追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而他总是语气冷淡地回复说加班或者应酬，次数多了，妻子也就不问了。
他想了想，嘴张了张，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妻子打断他，“有事明天再说，我给孩子冲奶粉。”看着妻子麻利儿的身影，他默默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是周末，女儿去了少年宫，张启在厨房漫不经心地帮着妻子打下手。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妻子平静地开口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张启猛一抬头，她知道了！是哦，她那么精明，自己这大半年的反常，怎么会不起疑心呢？那就说吧，早晚的事。
“那个，阿美，如果我们离婚，你有什么要求。”
“她是怎样的人？”妻子沉默良久，并没有说自己的要求。
“她非常了解我，我们很默契，我很喜欢她，她是我的真爱。”张启想了想如是说到。
“我不了解你吗？我们不默契吗？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干嘛娶我呢？”妻子的眼泪决堤而下。张启面无表情地回答，“是我当年太年轻了。”
过了几天，发小老罗找张启吃饭。不知道怎么了，那晚都喝了很多酒，聊天很开心。在道别的时候，老罗拍拍肩膀问：“你还记得第一次带阿美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对我们说过的话吗？”张启愣住了。
“还记得你跟阿美第一次约会回来时兴高采烈的自己吗？”
“还记得你辞职创业举步维艰的时刻吗？
“还记得丈母娘拿扫帚，把你这个上门求亲的穷小子往外轰，阿美替你跪下求情的场景吗？”
“还记得你当爸爸时，在产房外哭得跟条狗一样吗？”
……
“这些年来，你俩走的每一步，你都还记得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发问，张启哑口无言。
“自己以前的山盟海誓怎么会突然不是真爱了呢？现在你所谓的真爱，不过是你自己喜新厌旧的借口罢了。”扔下这一句，老罗转身离开。张启伸伸手，本来想把老罗叫住，跟她好好说说小玲和阿美。可是，他呆立在那里，脑子里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很久很久。
那天，昏黄的路灯下，张启的影子一晃一晃，却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