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街道,一整晚过往的车辆声不绝于耳,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大清早补了个觉,一直睡到快退房的时候。
正在犹豫要不要穿凉鞋,窗外的天气又阴郁了,前台的服务生打电话退促退房,我飞速装好皮箱,塞进凉鞋,穿上运动鞋,背包装水往出走。
我推着皮箱,背着背包在街边搜地图,典型的外乡人。天上下着极小的雨,地面有点小湿,这种天气应该不热了吧。这样子想真是错了,当我的手触到湿漉漉的额头,一股清晰的热潮涌进了全身每个毛孔,还是热,热到我额头上竟然出汗。
雨越下越大,我终于在路过无数家茶馆后找到了公交站台。正午已经过了一刻,辘辘饥肠开始叫嚣了,无奈公交站周边没有饭馆,我想先坐上车,中途看到有饭馆的站点就下车,时间还早。
我在火车站前一站下了车,试图随便找一家面馆填饱肚子。走了好久,眼看要到火车站了,也没看到什么合适的饭馆。正好走到一个巷子门口,里面应该是个菜市场,依稀记得我之前来过,里面好像有卖饭的。
我拖着皮箱走进去,面馆倒是有很多,也不应该叫面馆吧,因为卖的东西实在是杂,各种面、粉、米线、米饭炒菜应有尽有。大多都仅是一个摊位,破破烂烂的,我试图找一家客人比较多的,虽然我已经对饭的质量完全不抱希望了。找了一家相对比较干净的,老板娘收拾的也算利落,然而除我之外也不过一位客人。
我看着十几种样数的面,选了一个担担面。在这种地方吃饭,只能碰运气了。老板娘嘴上聊着天儿,手下迅速下面、包饺子、配着料,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我的面便好了。一碗担担面半碗油,看上去还不错。调料非常重,二两细面几勺黄豆一把葱花一撮肉末三勺辣子,这面竟然算得上色香味俱佳了。吃到一半,先前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可真是尴尬。
面馆的里面是小小的房子,有屋顶,那个女人就在里面的唯一一张小桌子上吃饭,我来的时候坐在了外面,外面的两张桌椅是延伸到路上的,其实就是在房子外面,头顶是搭起来的塑料蓬,遮雨的。刚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放皮箱的地方在漏雨,看到里面桌子上有人,我又不好意思再挪去里面。所以就没动。
现在可好了,皮箱上方的顶在漏雨,我尽量把皮箱拉近自己,而皮箱所在的地面正好是一个低洼的水槽,湍急的流水一直流往这里,这还不算什么。正当我厚着脸皮大口吃面的时候,滴滴雨水开始在我脸上蹦哒。可恶,这回真是无处可逃了。你要问我为什么不挪挪地方,那可真不是我的错儿。那地方真的小到只能容一人,何况就在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浑身湿着躲进有顶的地方,我想这真是一次难忘的午饭了。
因为盼望着时间能够熄灭愤怒的大雨,我便慢吞吞的吃面,外衣兜里揣着钱。
我随手拉了一下长长的衣服,不得了,两个衣服角湿答答的,衣服兜里也湿了。不妙啊,我开始有点来气。我摸摸背包,也有点湿了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好像有点小了,我付了钱准备走。老板用方言问我有没有带伞,我反应了半天才听懂,小声说:“带了。” 这下再不好意思久留了,回头便走。 窄窄的巷子满是积水,每一步都得小心。走到巷口的时候,我傻眼了。巷口的积水已经不能容忍一双鞋子了,水的高度能够漫过小腿。
我绝望的瞅瞅自己的运动鞋,想起了早上关于穿鞋的犹豫,无比遗憾。我该选择凉鞋啊。这样我就可以直接穿过水,不过就是苦了皮箱。
于是,我只能躲在一个台阶上,看着勇敢的四川人淌过巷口。此刻,我才明白成都人为何总爱穿着拖鞋、凉拖或者凉鞋。这座阴雨的小城,雨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频繁。
看着来来往往于巷口的人群,我突然对成都人民心生敬意。他们代表着吃苦耐劳,苦中作乐的中国人。阴雨带来的郁闷一扫而光,我因为看到这些日常真实的生活而欢喜,这大概就是浓浓的烟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