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表舅爷我并不认识,听说六十年代就去闯了关东。年前去世了,因他一生未娶,是侄子们过去把他的骨灰带回了原籍发丧。父亲去吊唁回来,和我说起了他的一生。
为了不至于饿死,三舅爷打听了一位在黑龙江亲戚的地址,便赤手空拳奔了过去。
没钱,就是一路讨饭,碰巧了能搭一段驴车或者扒个火车跟上几十里。就是这样,在路上还是走了接近半年。
最后一段路跟了一个拖家带口的驴车,也是关内投奔亲戚的老乡,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三个女儿,听说要去的地方和三舅爷的亲戚是邻村。
但当时三舅爷的形象,人家实在不愿意让跟脚:六月三伏天了,三舅爷还穿着漏洞百出的夹裤夹袄,而且已经不能辨别颜色,两只鞋子都露出了四个脚趾头,包袱里的棉衣破絮四溅,整个连乞丐都不如。
三舅爷跟着人家的驴车走了十几里,聊的近乎了,人家才让坐到车上一起走。坐了一天的驴车,和那一家人混的烂熟了,三舅爷叫中年夫妇冒叔冒婶,知道了三个姑娘分别叫大巧二巧三巧。
最后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关外的邻村和关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冒叔一家到了亲戚家一问,三舅爷的亲戚还有三十里地。
冒叔的亲戚很热情,不但热情接待了冒叔一家,还让三舅爷吃了饭。然后三舅爷继续赶路。
天擦黑的时候三舅爷赶到了亲戚家。但是亲戚却并不像冒叔的亲戚那么热情。一聊才知道:亲戚一家所在地都划成了国营农场,都转成了农场工人,家里日子也并不宽裕,三舅爷在这落脚也不可能。
住了三天,三舅爷决定自己再去闯一闯,都说东北地广人稀,土地肥沃,还能饿死人?
三舅爷离开亲戚家,但是并没有目标,走出了十几里地后,他觉得也应该去冒叔那里打个招呼。
见了冒叔才知道,这几天功夫,冒叔的亲戚已经帮着冒叔请村里给了几十亩荒地,清理出杂草和灌木就可以种庄稼了。住所暂时住在刚刚搭建好的窝棚里。
有了亲戚的帮助,冒叔一家很是高兴,有了这块旱涝保收的土地,便不用再挨饿了。
三舅爷的到来,让冒叔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