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在什么时候听到一首名为《父亲的散文诗》的歌,一个名叫许飞的人唱:可我的父亲已经老的像一个影子。讲真的,当时有种忍不住要流泪的冲动。
我的父亲呢,年近半百,过去的岁月里总是与酒为伴。
小学时候写作文我的父亲,想了很久。写父亲驼背、干瘦,写小时候父亲会穿一件蓝色的大衣走在前面,手里点根烟,偶尔抖抖肩膀把快掉下来的大衣弄稳当些,而我努力使自己能跟上父亲的步伐,即使偶尔小跑两步,还是只能看到父亲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小的时候父亲的影子里真的有我。过年的时候,小小的山城总会有特别大的烟花表演,一个广场里挤满了人,我骑在在父亲的脖子上望着天,望的脖子都酸了,低下头问父亲:“烟花这么高,不会把天炸个窟窿吗?”,我只记得这么多了,我只记得的父亲在结束后带我去吃我想了很久的羊肉串,却不记得父亲是如何回答我的,也不记得父亲那天到底让我在肩膀上骑了多久。
后来读高中,本来性子腼腆不喜言语的我开始跷课、打架、泡网吧,最可耻的我开始喝酒,如同自己厌恶的那样,班主任指着我让我滚蛋。每个假期和一帮朋友昼伏夜出,每每烂醉如泥回家,面对一脸失望的母亲和暴怒的父亲总是振振有词,或是谎言,或是责怨。高考理所当然的没考上,去复读的时候,父亲让一位叔叔带他去了校领导的家,也送了礼,进校还交了几千块钱的复读费。那天抱着一背包的书一脸不耐烦,那个补习班的班主任看着我,对父亲说:“这个孩子根本没想着要来读书,留在我班里就是个祸害,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就算是校长你也赶紧给我带回去,没得商量”,父亲赶紧掏出烟来给班主任点烟,说着求情的话,我记得父亲背着我说了很久。点头哈腰的是那个小时候穿着大衣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父亲啊!求情送礼的是那个让我骑在肩膀上的父亲啊!到后来,读周国平、张嘉佳、韩寒,读泰戈尔的诗集,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写的东西,明白了些难以言明的东西。假期父亲送我去外地做工,安排好一切的父亲临走前来看我,坐在车上我看着父亲笑着说没事,我看出父亲眼里的不舍,可我能说什么呢?我得留下,我得告诉他我很好,这样或许他还能安心些,父亲抱了抱我,很用力,然后开车走了。
年前回家,父亲喝醉了同我讲,我和弟弟在外读书,家里就他和我母亲,两个人常常看着电视就想两个儿子在干吗,懒得做饭,每顿餐饭都显得格外简单,埋怨我两总是记不起来给家里去个电话。弟弟学习好,天生的外向性子,打小就在住宿留校,将来肯定是去外面闯荡的主,我呢从小就在父母身边,上大学是第一次离家,性子软在外面是要挨欺负的,以后回来陪陪他们老两口。他还说他那么努力只是为了不让我们落在别人后面,这话和那满满的白头发一样,真让人心酸。
不久之前想写父亲,名字都想好了,叫《父亲与酒》,可每每下笔总是觉得不够,父亲不只是这些,他还有很多故事要我写出来,他喜欢读书,他写过几首诗,在我谈书和诗词的时候他会跟我说他的看法,他给我寄信,那是我人生当中收到的第一份信。
可我知道我写不完,昨天母亲给我发微信,父亲用纸牌拼出来一个小果篮,我这可爱的父亲啊,要把他写进歌词也应该是“我的父亲老的像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