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暮色对坐

天很快就黑了,当灯火愈来愈亮,将斑斓投影到水面上时,岸边那个垂钓的年轻人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这几天只要有空我就想把自己放出来。晚饭后并不想急着回去,就近沿河又来到湖边,靠亭廊柱子坐着,一时无聊而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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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斜阳就要隐去,风从南边吹来,湖面起着一层一层纹波。冬天已然走远,再不觉得它的寒凉。脑袋有点木,没有什么新奇的感受。就这样无聊的坐着,看一会水面,看一会儿手机。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种轻轻的低低的声音,是浅水面一条长长的塑料水浮葫芦因风吹荡互相碰撞的声音。就那么轻微的却又明明听得真的响声,一连串一阵阵的飘进耳朵里。

脑海中眼前仿佛有一个挑小担的卖货郎悠悠地从远方走来,或从山间小路盘旋而至,或是从老屋后的某个檐角冒出来,随着他的波浪鼓声越来越近,渐渐现出他的身影来到跟前,“咚咚咚…”的鼓点落到四处,大人小孩一下子就围拢上来。

这是儿时乡村的一景,是故乡的回忆。

我朝这一长串水浮葫芦望去,好像在问自己:怎么风一吹它就响呢?安静的浮躺在水面不好么?我就感觉出它的一丝寂寞来。

这让我想起“风瓢”的故事。在繁华又忙碌的人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像许由甘于清贫寂寞隐遁的状态呢!难怪水葫芦风一吹就闷闷的响,它要在这人间发出自己的声音,引人注目,以显明它的存在。

能安静的忠实的做自己或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面对生活,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不容易。那怕是像眼前的这位年轻的钓者这样,看似没有收获,没有意义,然而于他却是快乐的满足的。

他就站在我的视线正前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不时在我眼前左右十米的湖岸边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右手将钓杆用力一甩,线钩像箭一样斜飞入水里。同时附以左手转动线轮将线钩收回。接着走两步,甩杆,收线。重复着一连串相同的动作。

咦,他在干嘛?这什么意思啊?真奇怪呢!

这一放一拉能钓着鱼吗?开玩笑吧?我这样想着,心里自言自语,就轻轻地自顾笑起来。觉得好笑,到底是笑什么我也说不清。

好奇心驱使我去问他,隔着亭廊没有听清,我走近他去问个究竟。他说:路哑。什么?大路的路,亚洲的亚,你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哦,路亚。一查,原来是指一种垂钓的方法方式。呵呵,有意思。我对他说,第一次听说。原来你这样钓叫“路亚”。我就让他把钓钩给我看看。一看就明白了。那个钓钩上有个像小鱼一样的东西,假性饵料,迅速投下去引诱喜欢攻击类的鱼儿上钩。

不得不佩服人类的聪明才智。我也是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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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样甩来甩去的不累吗?言下之意不无聊么,哈哈。他说如果你喜欢就不觉得累了,如果不喜欢就算光坐着什么也不用干你也会觉得累的。是啊,这话无不道理,一下子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深更半夜会有人去钓鱼的事。是因为出于爱好,兴趣。

就在我俩说话之间,暮色早已落下来。我回到亭廊坐下,望着他继续甩着钓钩。

灯火照着湖面,衬出他黑色的背影。我起身转而向回“家”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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