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钿象棋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网图侵删

博弈之魅力,是在未知和变化中,寻找突破和平衡;是在智慧和气度的较量中,获取成长和提升。

“哧哧,哧哧,吧嗒……”刚转过那座小山,这声音就断断续续出现在他耳畔,刚开始似有似无的,后来随着他的攀爬靠近,那极富节奏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此刻,那顿挫有致的声音已经鲜明生动地活跃在耳边了。离那块石板还有一米多高的地方,他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再次停下。他弯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仰望着眼前的房屋,石头做的墙壁,青瓦的人形屋顶,背靠山体的一块巨石。它座落在大块石盖儿的一端,延伸至崖边的另一头便是院落了,院落里散放着简易的石桌椅,和日常的用具,半个院落都被崖边一棵侧身过来的大槐树荫蔽着。瓦屋房门大开,像张开的嘴巴 ,在重复地喊唱一首极短的曲子。

汗水不停地往外冒,浑身热气蒸腾。他摘下帽子,扇着风,在台阶上一脚高一脚低的,屈身扭头,回望来时路。弯弯曲曲的山路从他的脚底,像一条山溪缓缓向山下流去,一直流入山脚下歪歪扭扭的简易厕所和歪脖子的榛子树之间,流入那片叫不上名的粉紫色花丛中。个把小时前他还在那里方便过,走了这么久,好像才刚刚与它们擦肩而过的样子。远处,大朵小朵的云彩下,是重叠交错的山峦,舒展中透出凝重来。

一阵风来,蛇皮袋子围成的厕所,树冠,和那片花丛,都商量好了似地齐刷刷朝一个方向倾斜过去。随着一阵窸窣声由远而近,他的衬衫也开始噗啦作响,凉意随之扑面而来,人顿时神清气爽。

真是个好地方!他由衷地赞叹一声,攒着劲儿几步冲上院落的边坎。

“哧哧,哧哧,吧哒!”石屋主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工作节奏中,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来了客人。

“张师傅,你好啊!”站在门口,他微微躬着身子,一脸敬意地向干活的人打招呼,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但并不影响视线。干活的中年男人,络腮胡,剑眉,寸发。此刻,他脚踩着长凳下的绳圈,左手按着岩石片一样的东西,紧蹙的双眉下,一双大眼睛直盯着那寸把宽的材料,另一只手正坚定有力拉着油锯,“哧哧,哧哧”只消两个来回,就可以锯出一个小方块来。

那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应声抬起头来。

“你好哇!”他再次向师傅打招呼。中年男子狐疑地望他一眼,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吧嗒”一声,将刚锯下的东西扔进笸箩里,叠压在先前锯下的相差无几的小方块儿上。

“你有事儿?”中年男人又把目光投向手下的材料时,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可不嘛?”他扫了一眼笸箩里几片泛着珍珠光芒的材料,“听说你这儿做螺钿棋,我这不是慕名而来吗?”

中年男人这才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再次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工作台面。

“价钱,你打听过了?”他不动声色地问。

“打听过了,打听过了!”他一迭连声,“价钱不是问题,我还可以再少加一点儿,不过,我得急用……”

“咱出去谈吧!”男人沉吟了一下,放平油锯,将套在绳圈里的脚小心拿出来,径直走向墙角的圆桌,从一堆杂什中掂起花团锦簇的枣红色热水瓶,另一只手轻捷地挽起两只不锈钢茶缸,冲着他走过来。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他再次路过蛇皮布围合的厕所和那棵歪脖子榛树,以及那片花瓣开始合拢的野花,转过小山的时侯,太阳已经掉到山那边去了。对面的山头像洒了金光一样熠熠生辉,而脚下山冲里的村庄已经笼罩在阴影里了。村头一辆醒目的轿车,像一团积雪闪进他的眼睛里,他像看见自己的老婆一样,心里顿时踏实下来,肚子却开始咕咕叫了。

中午饭在山上吃的,圆脸盘,皮肤黝黑,扎着几寸长的兔尾一样辫子的女主人很客气,以待客的礼数招待他,饭菜有鱼有蛋,味道也好,他吃了不少,但走山路太消耗能量了。

开车走在路上,他还在盘算着这笔交易。贵是贵了点,但师傅确实不容易,商量价钱那会儿,师傅把工艺流程给他讲了一遍,他听着都觉得繁琐,耳朵应接不暇,连脑子都转不过弯儿来。

想着十五天后就可以拿到这副棋,想到这一招定可让自己胜券在握,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自言自语地说:“老赵哇,兄弟我这次可当仁不让了,别怪我暗渡陈仓呵!”

太阳收回了涂在山端的金光,又将彩霞铺满天空。天色愈发暗沉了,公路两侧的山体开始变得浓重,草树也仿佛着了墨。车在山间疾驶,刚从一个隧道出来,不到几分钟,再一头扎进下一个隧洞,相向而来的车灯已渐次打开,他瞥了一眼里程表,也果断地按下大灯键。

“究竟多少钱啊?”老婆把最后一碟菜摆上餐桌时第二次问道,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刚到家那会儿,他急着洗澡,面对老婆的问题“找到了?”他点头,老婆又问:“多少钱?”他卖个关子:“你猜?”

洗完澡的他浑身轻松。这次他一脸得意地朝老婆伸开右手,将大拇指像灯钮一样闭合在手掌内。

“四千?”

他摇摇头。

“四万?”老婆失声叫道。

“嗯——”他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淡定,“是有点儿贵。不过我觉得值,我今天可算见识到了,你知道用的材料都是啥?海虹壳,印度小叶紫擅木,银钱。十几道工艺,每一道都马虎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废品。”

“那也贵呀!”老婆心疼地嘟囔着,给他递上半个馒头,“不就是一副象棋吗?”

“看你怎么想了,”他接过馒头,“老赵出手一向阔绰,这次这个事,他买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个数。”话说到这里,他不屑又自得地笑了笑,“咱不当那冤大头,咱这叫投其所好!”

“看把你能的?”老婆嗔怪地瞪他一眼。

“那当然了,不能当初咋把你追到手的!”他被自己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一句话触动,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一转眼,这么多年可就过去了!时间这玩意儿,真他妈残酷,二十来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实实在在把一个毛头小伙子熬成了半老头儿。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还有眼前人。这个令他和老赵争风吃醋、一争高下的人儿,身材颜值当初在镇子上可是一等一的,现在虽然风韵犹存,但比起当年的风釆,难免会让人产生“昨日黄花”的慨叹和淡淡的伤感。

那年,他和当时还是小赵的老赵,一起分到了长泽镇的土管所。镇子不大,纵长不足千米的街道一眼可以望到头儿,站在横长二百米的街道一头,可以扯开嗓子和那头儿的人打招呼。就在这么大的一个镇子里,什么消息一露头,那就像街中早餐店开火炸油条一样,一会儿全街的人都闻见香了。年轻时的妻子是教办室主任的女儿,也是镇中的语文老师,漂亮就算了,还有个抓实权的爹。这条件,任哪个适婚男性不心动。他和小赵,见过女教师一面后,也很快加入了那些竞争者之中。

两个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人都长得不错,也都挺会来事儿,谁都明白这两个是潜力股。但凡一遇节假日,两个人都乐意去献殷勤,忙个杂活儿啥的,顺便送点烟酒土产。主任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这俩家伙那点花花肠子,但事关宝贝女儿的幸福,教办主任决定先慎重地把把关。两个人当然知道主任这是在考察他俩,暗暗飙着劲儿,为了赢得这场入主东床的竞争,都试图努力压对方一头。当然,主任在考察,女儿肯定也在悄悄地比较和衡量。两个人使尽浑身解数,请吃饭,买礼物……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儿做的好,终于赢得芳心,得偿所愿。

为这个事儿,小赵心里久久放不下,在他们婚礼那天喝的酩酊大醉,借着醉意讽刺他傻人有傻福,说女老师看走眼了,不信走着瞧;还说来日方长,人生比的是后半场。总有一天,让他们心服口服。

他当时哈哈一笑,觉得小赵就是不甘心气不忿儿,就是醋意大发,过阵子就慢慢放下了。可是后来发现不对劲儿,明里暗里,小赵是真的处处与他较量。

半年不到吧,小赵也结婚了,娶的媳妇儿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老婆,但是打扮起来还是挺妖艳的,还是市三建副总的女儿,也算是有钱有权的吧。

结婚那天他两口子前去赴宴。小赵把媳妇儿领到他俩脸前敬酒,还说多亏他成全,要不然也遇不到这般情投意合的老婆。他明白小赵这些行为背后的不甘,和媳妇儿相视一笑,心想,小赵这一招虚张声势真是够拙劣的,在他们面前显摆,无非进一步证明,他心里还没有放下受伤的自尊和难于释怀的挫败感。

参加完那天的婚礼回家,媳妇儿告诉他,不管怎么样,以后要防着小赵。同一个科室共事,以后还会面临许多竞争,不管面上做的怎么好说的怎么好,都要多留个心眼儿。他明白媳妇说的有道理,他也理解,毕竟都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血气方刚的,谁肯轻易低头认输,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也是这样。

他和小赵也努力做到了人前一团和气。在单位,两个人表面上关系很不错,还常常开开玩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半真半假的玩笑背后,是暗暗的博弈。有人悄悄说,别看这俩家伙有说有笑的,等到将来评定职称的时候,肯定会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哎,哎哎——”妻子用手敲着餐桌叫他。

“啊?”回忆被打断,他一脸迷茫地望着妻子。

“电话!”妻子急切地朝他抬抬下巴。

他醒过神儿来,看了一下手机,脸上掠过一丝诧异:“老赵?”

“喂,兄弟?”他和对方打招呼。

“嗯……嗯……你说咋整就咋整,听你的。”他一副慷慨大度、好说话的神情,“……我能有啥意见……对对,先碰撞……”

妻子一直在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直到他挂了电话,她才问:“还是为招商那件事?”

“嗯!”他点点头,“这次还想套我?没门儿,谁弄到手是谁的!”想着那副即将诞生的银光闪闪的螺钿象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上次那件事过去了许多年,他还在耿耿于怀。本来妻子一再交代,自己也抱着警惕心的。谁知道,酒桌上喝多了,没把好门儿,就把自己的底细和蓝图一古脑儿全道出来了。等到发现自己失言,已经为时过晚。后来他才知道,小赵拉来和他们一起喝酒且醉不倒的人,竟然是小赵的亲表弟。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说啥都不能再上那个当了,所以在选择礼物这件事上,他下足了功夫,想给昔时的小赵现在的老赵一个出其不意。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一对冤家,从分到同一个单位那天起,总是碰上对手戏,先是追同一个女朋友,接着是竞选副镇长,现在是这次意义重大的招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为了能在今天的午宴上好好表现,让联江公司的老大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他叫了科员小秦当司机,这样他可以在心里再次复盘自己的计划而不必分心,接下来也好查漏补缺,保证万无一失;同时,作为东道主之一,也好在那位海量的财神爷面前表现一番。

熠熠生辉的螺钿象棋,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在心下盘算了一番。师傅昨天告诉他,他赶赶工,今天晚上就能完成了,明天中午之前一定送到,而联江老板是明天晚上八点的回程飞机,如果不出意外,时间绰绰有余。他挺了挺身躯,将放在膝头的双拳攥紧了,轻轻一锤,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浮上他的嘴角。

他闭上眼,往后一靠。想起网上的评论,都说螺钿棋,是包包中的lv,汽车中的法拉利。以前,他见过的棋都是木质的,或者仿象牙的,压根都没有想到过,还有这么精致的棋子。多亏了联江大佬身边那位年轻的秘书,他与那位商人第一次接触时,就注意到了那位戴金丝边儿眼镜的秘书。他殷勤地和秘书套近乎,私下里还送了礼物。为了表示谢意,秘书向他透露了一件事,说老板酷爱与人下棋,书房也收藏了好几种材料的棋子,上个月,他的一副螺钿棋被调皮的小孙子打翻摔坏,老头子心疼得不得了,第一次怒吼了宝贝小孙子。

他问,没有再添置一副?秘书说:老板去市场找过,说现在的都是机器做出来,千篇一律的,没意思……

他得到这个消息后,迅速上网查找。果然,好多螺钿棋都是机工做的。他就想,为什么不找找制作螺钿棋的手艺人呢?他通过朋友的父亲找到市棋牌协会的一位老师,谈起这种棋子,说自己有收藏的意向。那位老师就告诉了他这么一个人。他当天早上就带着圈点好的地图,开车进山,找到了那位师傅。虽然手工做和机工做的流程都一样,但手工做的速度却要慢很多,现在的人不是都讲究灵魂感吗,每一个棋子都经过师傅精心打磨,但是因为人手人心的不确定性,做出来的棋子注定会有微妙不同;对于收藏的人来说,这点不同就造就了棋子的唯一性,那种不可复制的感觉,难道就是收藏界说的灵魂感吗?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他又想起了老赵,老赵并不是真的老,就像自己也才虚龄四十五,关系亲密的同事和老婆在他的姓前冠上老字,还不是因为顺口和亲昵吗。不过,在新来的大学生面前和孩子们面前,也真是老了呀!

老赵那家伙鬼的很,他苦笑着摇摇头。他觉得他鬼,倒不是因为他平时有多少小心眼子,而是年轻时他做的那件令自己始料不及的事。

当时,有位副镇长调走了,留下一个空缺,他和当时的小赵都暗暗铆足了劲儿。丈人没少跟他支招儿,也没少和书记见面,为的就是帮女婿早日上位,书记对他也是大加赞赏。谁知,名单都交上去了,结果来了个大反转。

那天早刚上班不久,书记就叫他去谈话,很热情地请他坐下,为他沏了一杯茶——说是平时舍不得喝的好茶——还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一直踏实肯干又有能力,我一直看在眼里;你老丈人呢,我们也是老伙计了,本来嘛……不过话说回来,小赵也不差,本来这个事儿,我名单都提交上去了,后来……但别灰心丧气,你还年轻嘛,今后还有机会,孙镇长就这一两年也该退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是金子早晚会发光,也许下次的机会比这次还好啊,好事多磨嘛……小伙子,继续努力啊,我看好你……

至于船弯在哪儿,他老丈人第二天就打听出来了。私底下,一边骂他没心眼儿,一边骂小赵那家伙扮猪吃老虎。

也正因为那次不顺利,使他来到邻镇后五六年,才混到与他同级。不同单位的同级,又都负责同样的业务,在各为其镇的道路上,他再一次找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当天夜里,电闪雷鸣的,下了场大雨。他忐忑不安地等到天亮,一打开县电视台的新闻,不出所料,山区的那条公路又被山洪冲断了。上次是三年前,他去山里考查,结果因为一场暴雨,山洪冲塌路基,被堵在梁头村。抢险队用了一天多时间,才修复路面。照这速度,那副棋今晚八点前,是送不出来了。

“哎——人算不如天算呢!”他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又沮丧的地摇摇头,心想,这是老天不助我,还是不助润原镇的老百姓呢?虽然说,给投资商送什么样的伴手礼,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人家看的主要是投资环境。但是长泽镇和润原镇两镇毗邻,投资环境都差不多,又都是县里主推的单位,但礼品的质量,多少也会影响到投资者对招商单位的印象,投资方的意愿有时也许只是一念之差,谁知道呢。这次如果招商成功,可以提供三千多个岗位,这意味着一部分润原镇的老百姓,不用再背井离乡,抛下老人孩子去远处打工。

半上午的时候,师傅给他打电话,说棋打磨好了,但路坏了,今天怕是送不出来了。他抬眼望望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雨,抱着一丝儿侥幸的心理问,最早能什么时候送来呢?

“这得看抢修队什么时候能把路修好?”

师傅的话在他意料之中,他只好装作无奈地表态:“那就先放着吧,等路通了再送。”

老婆急得帮他想办法,不知从哪儿帮他搜罗了一包稀有野山菌,专门去镇上一家土产礼品店,请人家用高档的礼品盒装了。有总是比没有的好!他想了想,就把盒子塞进他那辆宝骏的后备箱里。

投资方走了两个多月都没有信儿。说真的,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那次在县招商局的招待宴上,他看见老赵和投资方的关系不一般,两人仿佛他乡遇故知,聊得热火朝天,自己倒不至于像添陪末座那么被冷落,但是,他在投资方和老赵之间还是感到了某种插不进足的紧密。

秋风吹黄原野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镇委书记要去县里签一份招商引资协议,而那个项目就是他两个月前盯的那份儿。厂子选址在镇外一公里处,与长泽镇待建的鱼蛋白饲料厂同属一家公司,分两处运营。

他一度觉得这应该是县领导的功劳,对两个镇不偏不倚,做到了公平对待。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句话用在此处很恰当。他心里闪过一丝得意和痛快:老赵哇,你再亲热又能怎么样?他想起路通后师傅送来的螺钿棋,暗自庆幸,幸好那天下雨路断,否则这么贵重的棋子送出去,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书记签完协议从县里回来,心情愉快的不得了。细谈时,书记一个劲儿夸邻镇的老赵,刚开始他还愕然,是不是高兴晕了,这明明是自己接洽的,县里领导帮忙争取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后来,书记告诉他,联江老总的老婆是老赵家没出五服的亲戚,两个人亲热聊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怪不得呢!可是跟我们什么关系?只听书记又说呀,老赵说呀,两个乡是兄弟乡,每个乡都有作难的群众,先都解决一部分,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安排……最后,书记竖起了大拇指,说,老赵这事儿啊,做的大气!

在年末的表彰大会上,他和老赵都得到了县委的表彰。县招商局对老赵提出特别表扬,说他胸怀宽广,格局大。不管怎么说,那项解决一千多人就业的招商,对润原镇的老百姓和自己,都是好事一桩。为了表示谢意,他请老赵去自己家吃晚饭,老赵也没有推辞。酒足饭饱后,两人在茶几前坐定,他搬出了那套价值不菲的螺钿棋,邀请老赵杀一局。老赵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一边说,这是鸟枪换炮了呀,一边抓起棋子细细端详。

灯光照在锃亮的银线和晶亮的虹壳字上,亮光反射在老赵额头的汗光油光上,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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