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1
我小学读了5所,后来每次有人问我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强调这一点,这在我看来也算得上是一件人生成就,试问全球正常的90后,谁能够在小学阶段读了5个学校?这5所学校,短的只读了半个学期,长的也读了3年半,直到最后一次去了大郑,一直到高中毕业,七年都在那一块坟地上盖起的学校里。
而我的小学,开始于一个听起来挺逗比的学校——扁担小学。
扁担小学也是我爸的母校,后来我爸还和我讲,扁担小学的一位语文老师XXX教过我,我说,我现在的语文老师也是他。当时的我还没有那种沧海桑田时光如梭巴拉巴拉的感觉,只是我爸看上去挺激动的——
说起爸爸这个称呼,我记事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概念,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爸短期回家又出门(还不知道是我爸),在和发小们去学校的路上碰到了一位背着很多包的年轻人,当时他们说,你爸又出门去了啊,我还一头雾水,什么我爸?我不知道啊,然后这个年轻人就远远的和我招手,我着了魔一样的竟然也跑过去了,之所以印象最深,是因为当时他给了我超级多的零花钱,一个小手都抓不住,我感觉我当时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可以吃一个月不重样的冰棒,所以还挺喜欢他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我爸。现在回想起他当时背着一堆行礼一个人上路的景象,才能体会到他一直以来的不容易。
对了,这应该是我这辈子上的三天幼儿园之中的一天。
继续讲扁担小学,那是在新浦的两年回来后。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扁担小学一年级留级了,我只记得我第一年的时候学拼音,怎么也学不会,数学考试还考的是个位数吧,可能是我爸觉得我这样读二年级太丢他的脸,硬是要我留了一级,紧接着就发生奇迹了,第二年数学考试好像次次满分,每次考完试最开心的就是上台领试卷了,除了是因为老师的表扬,同学的羡慕,还有就是因为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会给我鼓掌。
这个女孩,我现在只记得是姓谢,上下学和我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唯一的接触机会就是在学校里了,当时也是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她很好看,可悲的是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不过应该和夏天有点像。而关于她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有一次全校大扫除,我不知道怎么的把她弄哭了,然后在班主任的课上当着全班的面对她低着头说对不起,她依然梨花带雨的哭着,却还是抬起头对我讲没关系,我被她看的特别害臊,脸红的可以煎鸡蛋。
像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样,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虽然我在扁担小学依然读了3年。那时候每天的生活都极其规律,都早早的就醒了开始踢我妈让她赶紧起床做饭,后来我妈就修炼出了我怎么踢也踢不醒的本领,我只好换着花样把我妈弄起来,我妈做的炒饭和面我永远没吃腻,不管是用的什么材料,每次都吃的精光。
那时候通讯基本靠吼,包括我妈喊我吃饭,每次都饭点,我就像一只召唤兽一样,被我妈的声音吸引,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飞奔回家,而我妈每次都用一样的三个字来回应我:洗手去!
我家叫苗荡村,其实也有一个苗荡小学,不过因为在前庄,而我家在后庄,相对而言反而是扁担小学更近一点,说近,但是路程也应该有3公里左右,这三公里我要走过三片田地,两座桥,两个小村庄,数条河流,如果有时候玩性再大一点,还会去开拓一下新路线,那时候上学的队伍都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最小的幼儿园到最大的六年级,早上到大强家集合,在陆陆续续的人到齐的过程中,大家会玩好多儿时的游戏,跳格子,踢毽子,跳绳跳皮筋,“捣拐”……无所不来,大强家的那一小片空地,应该是苗荡村儿童娱乐中心。人到齐之后,大家就八仙过海般的出发了。
首先是穿过再后面的一个庄子,其中有一户在路边的最角落一家,关于这一户,村子里有很多很多或真或假的故事流传,农村嘛,你要是有一点点动作,都会成为每个诚朴老实的农村人的谈资,而夸大虚构到什么程度,就看参与人的发挥了。穿过这户人家之后就是一块被小河分割成两块的田地,我最喜欢这块田地的两个时间点分别是初春和深秋,分别是满眼的绿和漫天的金黄,后来去了很多地方,可是再也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色彩了,春天我们会在麦苗上奔跑,因为这些麦苗都是越踩长的越旺的,它们一颗颗的亲吻着我的裤脚,酥痒无比,深秋是漫天的金灿灿的玉米,说它金灿灿是因为我当时还太矮了,他们相对我来说就是一颗颗小树,我们依然在里面穿梭,有时候钻出来发现,离学校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不过依然毫不犹豫的又钻了进去,脸皮被硬硬的玉米叶子割的生疼,甚至会有几道小口子,不过大家都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只是有一次我把我爸给我买的一盒水彩笔弄丢了,那盒水彩笔对当时的我来说可是一件珍宝,我还记得好像是28色,在画图课上拿出来,可以获得多重的满足感。自从丢了水彩笔,我在里面穿梭的脚步感觉变得沉重多了,因为每次进去之后,我的心里老是惦记着它,希望可以在某一颗玉米树下面发现它,这事情持续了好久好久,包括到第二年,虽然我知道,经过四季的轮换,即使没被人捡起,它也一定被埋入泥土里了。不知道那些结出的颜色怪异的玉米,是不是被我的水彩笔染过的缘故。
之前说过,这块地被一条小河分成了两块,这小河是真的很小,几乎是一道沟了,人工挖掘的,平常可以直接跨过去,不过到夏天的时候它就发胖了,一般助跑一段距离也是可以跳过去的,可到每年暴雨最多的那半个月,它就真的变成一条河了,宽度可以达到5米,深度以当时的我来说是绝对不够测量的,这时候只能绕道走村西边的那条路了,但依然有高年级的把书包举在头顶淌过去,那时候上趟学可真的不容易啊,全身都湿了。
田后面的第一户人家有条狗,很大,看着就挺会咬人的,他家还有一片果园,这就让当时的我们很难抉择,是忍住果园的诱惑安全的走过上学,还是顶着被咬的风险满足嘴巴,然而大多数时候,我们是选择前者的,毕竟那狗真的超级凶,有一次中午我一个人路过看到它在晒太阳,就出于好奇想走近一点观察一下它,结果还离的老远它就猛的睁开眼起身,要向我扑过来,下的我跑丢了一只鞋,肺都要喘出来了,那只鞋还后来我妈去要才拿回来的,因为我是真的不敢。而最糗的还不是这个,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是安全第一的,但人总有冲动的时候,有一次我被怂恿上了树,他们几个在下面接水果把风,结果被那只狗发现了,他们顿时作鸟散状,只有可怜的我抱着树干孤零零的在树上,和下面凶猛的狗对视着,最后也还是我妈来才把我领回家,屁股肿了好几天。
这个村庄在我印象里是被森林给包围的,树真的很高很大很密,在这森林间有两个很大的人工湖,有专人看管,每次路过都可以看到里面的鱼游来游去,还很大,那时候的一个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在这个池塘里面钓鱼,那感觉一定超级惬意,不过现在看来,其实应该反而没有了钓鱼的那种久经等待最终钓上鱼儿的兴奋感了,不过这毕竟只是我的“现在看来”,因为这个梦想从来没有实现过。倒是每年暴雨的时候,这两个鱼塘都会被淹掉,而在下游的我们村,就真的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再往西北方向走,左边是一块田,右边是另一个村,之后就是一条“县道”了,我的扁担小学,就在县道的对面。去年过年的时候去杨口路过我这第一所母校,它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摸样了,幼儿园部分已经变成了教职工寝室楼,旧的唯一一座教学楼也已经完全不见了。前几年,却还都一直还在的,那个鱼塘,也已经不见了。
三年级的时候我搬家了,那时候盖的还是整个村子唯一的两层小公寓,说实话,我们家在我小的时候确实有钱,记得有一次因为在别人家看电视看太晚被撵回家,我爸看我哭哭啼啼的,知道了原因后第二天就去买了全村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关于这方面,以及游戏,准备另开一篇再详细的讲。
搬家后离苗荡中心小学也更近了,遂转了学。
今天说太多了,下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