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8日  星期二  晴

“老师，启敏哭了。”课间，启悦和启蓓看见我进了教室，站定后，慢悠悠地手拉手来到我面前，神情并不着急慌忙，声音低低地轻柔地告诉我。

“为什么哭呀？”我也不着急，轻柔地问。

“......”

她们回答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课间的教室并不安静，学生的玩闹声虽然都不会大，但是，几十个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汇聚成声音的洪流，充塞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看到我一副淡定的神情吧，两个女生有点不知该继续说还是不该继续说，最终还是不说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我面前，到启敏座位旁边去了。

我抬头看向教室最后面，启敏的座位周围有好几个学生，围观者，安慰者，大多数人都低着头看桌子上的一本本子，也有部分人看着我。当我慢步走过去时，她们全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哭呀？”我问。

启敏抬起了头：“启翊把我的本子画成了这样，我昨天才开始画的！”

我的询问，让启敏的委屈有了疏泄的对象，她眼圈红红的，泪盈满了眼眶，将滴未滴。她讲完那句话后，眼睛一眨，泪马上就顺着脸颊往下流，一副非常可怜的模样。

我低头，看到一本厚厚的图画本，翻开的那一页画着一个动漫人物，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翘鼻子，标准的卡通面容。细小的脖子，张开的双臂，直立的双腿，短而瘦小的身体，完全不合人体比例，标准的卡通人物身体图案。铅笔勾出的线条用油性笔加粗了，有一小部分涂上了深蓝色，好几个地方有几条深蓝的粗线条，很不和谐地横着。

“可惜这幅画，就这样毁了。”

“是啊，可惜。”

看到我看画，旁边几个学生小声嘀咕，故意说给我听，生怕我不严惩肇事者。

“是这些线条吗？”我问。

“是啊。”启敏低着头看那几条线，小声说。

她的同桌手指指着那几个有线条的地方，边思索边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这样，这里涂上深一点的颜色，这里......"他说得很细致，是很好的建议。启敏认真地听着，有时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我问站在启敏后面的启翊。

启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回应，就连表情和眼神的回应都没有。

我又问了几遍，他还是一声不吭。

“你不是故意的吧？”我问。多么希望他会痛快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如此一来，事情会很容易解决，让他道个歉，一起修补这幅画，都可以，相信他也会同意。

看他一动不动，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围观的吃瓜群众的样子，我准备再次耐心等待重复问几次，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能得到答案。

没想到，他居然小声说了：“我就是故意的。”

我奇怪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他又不吭声了，又站着一动不动了。

我等待，重复问题。但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旁边的同学没有我这么有耐心，听到启翊说“我就是故意的”后，马上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他经常搞启敏和启玥。”

看到我过来解决问题后，原本站在旁边的安慰启敏的启玥回座位去了。我叫了她一声，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问她：“平时，启翊经常欺负你们吗？”

启玥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

我奇怪，这些孩子的表情动作感情和心态都这么隐晦，都不会明显表达出来，怎么回事呢？难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年龄实在相差太远，我不能理解他们的感情表达方式？

我看了看站着的启玥和启翊以及坐着的启敏，问启翊：“你说，她们两个的个子都高过你，身体都大过你，你欺负她们，她们都没有还手，我想她们是不和你计较。你想想，如果她们要还手打你的话，还不把你打扁了？你这样的（比她们矮小的个子）还敢经常欺负她们？”

启翊还是站着，眼睁睁地看着我，没有吭声。

这孩子，怎么回事呢？一棍子敲不出一个屁来。

他瞪着我，我看着他，互相熬着耐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双眼看心灵”，我把视线凝聚，挤进他的瞳孔，希望看到他心中的世界和他脑中的思绪。终于，他低下了头。

“告诉我，为什么欺负她们。”我继续问，“就因为你是男孩子吗？”

看他蠕动的双唇，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了，我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听到他说：“启敏经常在晚托的时候说我是‘启仔翊’。”

“是吗？”我看向启敏，问。

“是。”启敏没有异议。

“启玥有说过吗？”我问启翊。

“没有。”

“他没有说你，你经常欺负她，就是你的不对了，对吗？”

“对。”

“向她道歉。”

“对不起。”他向启玥鞠躬。

启玥站着一动不动。

我提醒：“你要说什么呀？”

“没关系。”启玥说。

“以后，你不可以欺负启玥了，知道吗？”我对启翊说。

“嗯。”

我让启玥回了座位。

我俯下了身子，面对启翊的脸，问：“启敏晚托的时候说你坏话，你觉得你用现在的报复的方法解决，好吗？”

他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帮助你解决，更好呢？你看你把她的画画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好呢？”

“嗯。”

“以后要记住，我们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问题，可以思考一下，采取最好的办法。”我教导，“这件事情，启敏有错在先，先道歉。”启敏脸上的泪水在说出自己有说启翊的坏话时就已经干了，现在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接着，启翊向她道歉，不该采取报复的方式解决矛盾。

孩子之间的相处，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解决问题和矛盾的方式方法，作为老师，尤其是班主任，要修炼出一双慧眼，了解争端，解决争端，引导他们用和睦共处的原则看待矛盾，解决问题，学会与人交往，与人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