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蛩嘶蝉语）原创

      现在四通八达的交通，已使出行变得十分便捷了。无论你去往何方，都有更多方式可供选择。

      若是路程不远，你可以自驾，可乘中巴，也可以拼辆出租车，供以裁量的空间是足够自由的。

      我通常在由县城返乡时，选择与人拼车这种快捷而省心的模式。

      拼车，即便从舒适性讲，也是中巴等所无法比拟的，何况它还将你送到家，这就更省去乘客的许多麻烦了。

      此次回乡，我照例选择在县城汽车站拼车回家。也许是中午的原因，车站前的拼车者寥寥无几，而空闲的出租却到处都是。司机懒散地躺在车里，脚毫无顾忌地搭在摇落的车窗上，或眯眼小憩，或视频聊着天，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目光如雷达扫描一般，搜索着广场前可能的目标。除个别搭讪的司机外，并未发现其它拼车者。我继续朝前走，接近广场出入口时，忽发现几个拼车者正在路口树荫下闲聊，脚下还放着包裹等物品。我一阵窃喜，便加快脚步朝其走去。一着天蓝衬衣，身体微胖的中年人问我:“去哪里的？”我笑答:“去某镇，啥时候走？”中年人道:“凑够四人就走。”

      我见连我已有三人，差一人也许不用久等，就卸下双肩包，置于脚下，身体却挤进树荫里。

      我们聊了会天，眼却不时盯着从汽车站走出来的人。

      这时，一衣着考究的中年人，手拎公文包慢慢踱过来，司机问:“去某镇吗？上车就走。”中年人则一声不吭，径自朝另一辆车走去。司机悻悻地摇摇头，叹一声:“现在的人呀，真是谱摆得大，逗他说话，睬都不睬你！”我身边拼车的矮子中年人不屑道:“麻的很，屌毛烧的，有几个臭钱就不得了！”

      我们见公文包男子连问几辆出租，都无人载他，矮子中年人终于又憋不住嘲讽道:“钱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载他！”

      我说:“他多半是去城里，而停此处出租车多是跑乡镇的，遭拒载已实属必然。”

      又一人走来，问去某镇多少钱？司机答:“十元，上车便走。”此人眨巴眨巴眼还价道:“要是六元就坐。”司机真嗔怒了:“那你去找六元的吧！”说完，一口浓痰像枚炸弹，“嗖〞的呼啸着，被精准投射到树根沾满灰尘的细草上，细草闪了腰似的，呻吟的一阵颤抖。

      树荫下一位闲聊的司机，朝那人讥讽道:“我的个乖乖，十块钱就给你吓晕的喽！”我望着那个穿绿装的还价者，他低头狼狈而去的模样，确让人心里不甚感慨。

      又等了一会儿，一位细高挑的少女拖着淡绿色行李箱，腼腆地朝这边走来，她那被皮筋紧缚住的黑而长的秀发在脑后跳着欢快的舞蹈。司机向她招了招手道:“小姑娘是去某镇吗？上车就走。”少女羞涩地“嗯”了一声，细声问:“师傅，多少钱呀？”“十块钱！”边说边接过她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内。

      终于可以出发了，五月中旬，正是不冷不热的天气，加之前窗是敞开的，一阵阵凉风不时钻进车里，揉搓着人的头脸，实在给人以无比的愜意！

      众人的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有人聊到当下就业环境与生意难做时，司机深有感触地道:“可不是？就拿开出租来说，一天到晚泡在车上，苦巴巴赚那几个钱，若碰见醉酒不讲理的乘客，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打呢！”接着他便讲述了司机被打的两起事件。

      其一是有司机拉了位醉酒者，因价格没谈拢，发生口角，醉酒者对司机骂骂咧咧，还挥拳弄脚打断了他的七根肋骨，最后打人者不仅赔了司机几十万元，还因性质恶劣，被判几年徒刑。据说醉酒打人者，还是供电局部门头头，因逞一时之快，不仅赔了钱，丢了职位，还将自己弄进牢里，真正是得不偿失。

      其二是有司机也拉了位醉酒的乘客，这次被打倒不严重，但报警处理时，因打人者与警察认识，欲临时将其释放，而引起广大司机的不满，一辆辆出租车纷纷聚到派出所前，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后警方无法，只得照章办理。关健是，有不少司机认出此醉酒打人者，也殴打过自己，且此人还蹲过牢狱，属累犯，理应罪加一等！后来此人果真被加重判了刑。

      矮子中年人又说起他的生意经，说他以前跑过黑车，却始终没别人挣得多，就向同行请教。同行说你为啥跑不过别人啊？是因为你黑不下心，而那些人赚的都是昧心钱。他们专挑独自坐车的外地人，高额骗取车费，再将他们卖给别的车主，一年轻松就能搞个几十万。他说车子卖了后又贩过蔬菜，以及很多营生，而这许多生意也无不藏着独有的技巧与门道，他于是便夸夸其谈起来……。

      车子也在这热烈气氛中逐渐靠近了目的地，但大家似乎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想，许多人之所以喜欢拼车，大概与拼车过程中，这出人意料的精彩分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