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渐渐知道,如今上了高中的郑洁与小学初中的郑洁不是一个人了。
她像蛇一样,蜕变掉原来的皮,变得让我害怕和胆怯。自从这举报我的同桌事件后,我再跟她一块儿骑车上学或放学回家,虽然依然在老地点约齐,但在行走的路程中,我却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挨她太近被她刺着了。
我想像着她浑身都是刺呢。正如我的同桌所言‘她就是一个刺猬,不敢挨得太近。“停了停可能觉得不太妥当,叹口气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儿,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玩渎也。”
我觉得,我的同桌这次被整得够惨,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受。受他的影响,我也是畏畏骇骇起来。不过,关于为何她整我的同桌,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闷在心里,想找个合适机会问她,但却犹豫。终于有一天,放学回家路上,我骑车与她何持同速,几乎并肩,便扭头问她。
“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全班同学那么多,为何你去打小报告告我的同桌呢?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我怯怯地问。
她斜乜我:”怎么?你不明白呀?”
“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揣着糊涂吧。弄那么明白干嘛?反正就是打小报告了,又如何?得罪了他怎么啦?他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是老虎屁股不能摸?”
“嗯嗯,”我见郑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了起来,不禁后悔个半死:万一这小妮的脾气上来,在这儿把我痛斥一番,我岂不是干吃哑巴亏?何况为那个瘦猴似的同桌,这也太不值了。便连忙改口:“算啦,我也不问了。得罪了他就得罪了,岂奈咱何?他是活该,就那个猴子样儿,不让他吸取吸取教训,也太便宜他了。我一百个赞成。我刚才那番话没别的意思,就是佩服你这股勇气和胆识。”
她洁把腰哈了哈用力蹬着自行车,撇嘴笑道:“你这个人,现在变得愈来愈圆滑了。几年不见,学会了见风使舵哈。不过呢,这性格也不讨人厌,还学会了拍马屁,不错。你就这样拍吧。我很受用呢。不过,我警告你。你与你那个同桌,今后可得小心了,要是让我发现在课堂上有任何不规行为,那我就更加不客气了。”
“是是是。”我连忙不叠声地说。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整他?”郑洁此时偏腿下了车,双手推着骑子,沿着路边走,我见状,也下了车,与她相错半个身子的距离一起走着,支棱起耳朵听她解释。
“我们仨个是拉过勾的,对吧?”郑洁指着前面不远处那座水泥桥,“就在那水泥桥下坡路边。既然拉过勾,那就是哥儿们了,是哥儿们,可不是天天玩玩耍耍吹吹打打的,那是要相互帮助相互提高拼命读书兑现拉勾的诺言的。如他那个样子,动不动就出个洋相,破坏课堂纪律,扰乱同学们的注意力,不仅害人,更是害己。所以嘛,”郑洁用一只手扶车把,另一只手腾出来作大刀状,从空中猛劈下来,旋起一股风从我脸上掠过,恶狠狠地说,“我就是削他。削得他以后再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听课。”
然后,斜着眼看睨我,那意思如果我不老实,她也会一样毫不留情削我的。我的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旋即陪着笑脸转移话题:“对对对,这小子该削该削。”
我的同桌被郑洁治老实了,在课堂上再也听不到他任何动静,只要上课铃响过,这小子就中规中矩待在坐位上,腰板还挺得很直,除了那手拿着笔认真作笔记和眼睛不停扫视黑板之外,其他身体部位完全僵化了,如老僧入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