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1日
今天许纸和林正安拜访了我家。
许纸进门时两手都拎满了东西,我透过透明塑料袋看见了蔬菜水果和肉类,还有一些蛋制品,她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便走进了厨房。林正安则一身轻松,穿着他那件八百年不变的黑色风衣。
“最近过得怎样?”他问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以前他还会掩饰一点。
我觉得他很废话,我过得好不好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戳穿他,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坦然回视,“还行。”
林正安叹息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沮丧啊。”
“你们医生不是不能在病人面前表现负面情绪么?”
“你是例外。”他不在意的摆摆手。
然后我们之间就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只剩厨房里许纸剁菜的声音。
良久,林正安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不接,因为我瞥见了“精神病院”这几个字眼。
林正安把名片放在桌上,推给我,“我还是建议你住院治疗。”
“那些庸医除了给我打镇定剂就是加重我的病情,现在你还让我去送死?”我突然激进起来,满腔怒火对准了他,“林医生,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专业性。”
林正安无所谓,“怀疑就怀疑吧,反正对于你,我是想撂挑子不干了。”
“哦,终于发现你水平不够了?”我冷言讽刺。
“季笀,你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来最棘手的病人。你是真的让我很挫败——”
“我一个抑郁症被你折腾成躁郁症,你不感到挫败难不成还欣喜若狂?”我利落地打断他,毫不留情的嘲讽。
他终是哑口无言,脸色落寞地看着我。
用过午饭我就迫不及待送走了他们,任谁都不会想面对厌烦的人。
许纸立在门口,欲言又止。我连挥手告别的耐性也无,当着她的面嘭一声关上了大门。
其实门合上那一刻我有些后悔,不过这丁点儿“愧疚”立马被随之而来的躁怒压下。
躁郁症以前,我能很好的伪装我自己,在崩溃与正常之间切换自如,上一秒我能绝望地无以复加甚至自杀,下一秒我还可以应别人邀约去逛街。可躁郁症以后,重躁期充沛而不得发泄的旺盛精力常使我情绪失控,我越是想要隐藏,它就反噬得越厉害。而在重抑郁期,无以复加的痛苦悲伤会让我的身心疲惫到极致,以至无法阻止低落情绪的外泄。
接下来的日子,许纸和林正安会频繁问候我。
林正安发现我的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