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每日一文：《感知论第四部》（82）

82、我们能接受真理吗？

真理一直存在，真理一直在左右着存在，真理一直不断在提醒着我们，问题是，我们能接受吗？可能我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不屑于理睬的、不愿意涉及的、不用心去思考的、不准备施行的……这些可能就是真理。不是说真理藏于深奥处，或者躲在禁止处，真理就是最简单的行为方式，在人的举手投足之间。但是，我们能认可和接受它的存在吗？事实往往相反，我们不但纷纷错过真理，我们还不能真正地接受真理。

因为真理与我们希望的不一样，真理与我们的愿望不发生关系，真理与人类的心理情感不发生直接关系。真理是什么？真理是存在的本质，真理是事物间的本质性关系，真理是我们行为的规则与界线，真理就是道。所以，我们与真理相处于不知不觉中，我们与真理相遇在不经意之间，我们与真理碰撞在意志的抵触处。虽然我们不得不遵循真理的原则，虽然我们无论如何也超越不过真理的界限，虽然真理在时时刻刻庇护着我们，但要我们主动认识和接受真理却是无比困难的，因为真理并不以我们的好恶和主观意志为转移，真理从来不会动摇一丝一毫原则与规律。

为什么人类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试图超越于真理之外？一是由于我们不懂得真理是什么，二是我们精神意识的发生大大增加了真理约束的难度，即我们人类的精神性活动很大程度扩大了与真理界限的摩擦。我们自己的行为加大了运用真理的困难度，对于频频犯规的这一族异化的生物，真理性的存在就已经显得更加艰难。于是，谬误与真理的碰撞成为我们生存的主要内容，人类的生存活动成为挑战真理的一个个战役，我们的生活空间越来越成为与真理进行拉锯式斗争的战场。致命的是，我们毫无觉察我们在与谁斗争，我们以为战胜了对手就获得了想要的一切，殊不知真理的规则对我们的惩罚性约束毫厘不爽，我们无法不领受我们不愿接受的一切。我们不知道人间的苦难与灾祸是谁在惩罚我们？我们万万没想到这是我们无知无觉地挑战真理的后果。

我们一直在努力地寻找真理，我们看起来都像是真理的信徒？其实恰恰相反，我们一不小心就叛逆了真理，我们已经在背离真理的道路上走得很远。人类从来没有自省和警惕过我们从生物的本性中分离出来的行为伦理，我们天真地认为我们进行的精神活动即将世界做精神化处理是天经地义的，是并不违背自然之理的当然性行为。我们错了，这种被我们的精神意识作异化处理后的世界早已经处于自然伦理之外，我们于不自觉中已经处于挑战真理的状态之中。人类文明社会为什么生存得这样艰难？因为我们在与真理处处相碰的地方强行创造出另一种生存，我们在并不知道什么是真理的情况下试图建立法外之地。我们当然是艰难的，我们只能懵懵懂懂地试错，真理则用苦难来教训我们，真理试图用痛苦与灾祸来使我们醒悟。但我们竟然执迷不悟，处处与真理为敌，将人间折腾得让人不堪忍受。

我们并不知道强力限制我们的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不让我们为所欲为的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不让我们走得太远的是什么，这就是真理在校正我们。我们不断地试图寻找真理来挣脱这种束缚，我们试图利用真理来使我们获得我们想象的自由，这不是天大的荒唐逻辑吗？我们想用人为的真理来对抗真正的真理，我们想用伪真理来战胜真的真理。

缺乏自知之明的人类并不知道自己的荒谬，我们处处击穿真理的底线得到的是什么？是短暂的异动式的喧腾，是恶作剧般的自虐行为，是重复轮回的悲剧性的命运。我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世界上有真理，但我们却错误地理解了真理的作用，误以为真理是替我们达到目的的万能工具。我们万万没想到真理就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的幸福愉悦就是真理的证明，我们的苦难与灾祸就是真理的制裁。我们天真地以为真理可以掌握在人的手上，殊不知真理就在我们的骨子里，真理就是我们得以永恒存在的根基。

我们能接受真理吗？千万不要回答得太快，因为我们并不一定愿意放弃歪理。习惯了在歪理中生存的我们能轻而易举的接受真理吗？歪理中的苦头我们真的吃够了吗？人类能够真正地在积重难返的生存之路上幡然觉悟而果断回头吗？尽管我们一回头就看到了真理，我们能够义无反顾地扑向真理的怀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