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柔软，有太多的情感无处安放。它们不甘静止，随着一池滟涟的水波和三尺之上乱舞的杨柳一样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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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河岸边沿坐下，脚底失眠的鱼沉浮于水面荡荡悠悠，惹一片光影斑驳。河岸对面伫着几米雕花的长廊，我看见偶有人经过，梁上红灯笼轻洒下微光，将他们倒映在粉墙上的身影拉得绵长。夜色中，长廊是一盏走马灯，一个女人带着狗走过，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路过，一对情侣牵着手走过，一群少男少女嬉笑怒骂奔跑过。他们不知自己竟凝成画中之景，在昏黄的灯火下，在很久之后我开始对西塘夜晚的无限追忆里，一次次轮番而过。人间百态大都过眼一瞬，只是常有人钟情于一个人，一件事，一段过往，暗自记念了许久。
记忆里无数个暗香浮动的夜晚，无一不是安然惬意的。从前西边马路对面的那个花园，是每晚和父母一起散步的地方。小路旁的灌木相约在夏天的某个夜晚，开出成簇的白色小花。妈妈告诉我它的名字――“九里香”，我迷恋那清甜的香味，默默记下，时不时想起来会来到窗边探头大口地深呼吸，期盼着有那么一阵清清爽爽的风，曾穿过枝桠与绿叶的间隙抚摸它们的花瓣，又恰好停留在我鼻尖，却总是嗅到一阵街边烧烤摊挟着浓浓烟火气的烤肉味，悄悄抿了抿嘴。
童稚无知，长大后才明白“九里”不过是虚词，而这一生，有些事不过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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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对岸唱着，如果能重来。
如果能重来，谁舍得轻易将回忆当作尘埃？
月明星稀，夜空高而清冷，一如既往沉默。
后来，那吉他声也渐停，月光被薄薄的流云抚上一层朦胧，晚风静止，万物无声。
斟一杯酒，轩窗外已是三更天，长街寂，夜更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