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尽管男人对于她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的,但并没有消减了她的积极性,她继续做各种小营生。
凊明节前她捣腾些上坟用的香火草纸去卖。
农历七月十五他们那有送祖的习俗,就是用一些花花绿绿的纸剪成衣服裤子的样子,在七月十三、十四的晚上烧给亡故的先人。她就在刚进农历的七月去捣腾些彩纸、冥币来卖。
快到春节了她又去捣腾些年画、春联来卖。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尽管从家到街市上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可他从来看都不去看一眼,更谈不上去帮她了。就连她要回去给孩子喂奶他都不会去替换她帮她守一下摊子。她有时只能请旁边的人帮忙照看一下,有时赶集的人多时别人也顾不上帮她照管了,她走不开只能在哪里干着急。
她的父母和弟弟们倒是特别喜欢她的孩子,常常把孩子接回家去带。有一天她去了一个离家有十几里地的乡镇赶集,把孩子留在了娘家,晚上回来听弟弟们说这个小外甥真好玩,他们给他喂煮熟的老南瓜,他大口大口的吃,他们还捣石榴汁给他喝,他也会巴嗒巴嗒嘴巴。她听了感觉很心酸,几个月大的孩子,也没什么奶粉、米粉之类的东西给他吃,他是饥不择食呀。
就因为她常常觉得心里苦,两人一有点分岐就会生闷气,两人不吵不闹的但十天半月互不理睬,就这样冷战下去。
这种情形非常的折磨人,开头几次她竟然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她觉得是自己单方的生闷气他为了避免争吵才不敢招惹自己,可是她实在是气不过,自己一心只想让日子过得好一点,他却像是根本没有一点目标,混混日子罢了。从来一和他说家里想怎么规划修整一下,他就说没钱,可是钱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一跟他说起做什么挣钱的门路他就翻白眼,怕苦怕累的。
21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每次冷战几天后他又会哄哄她,说他以后不会和她呕气了,好好的过日子吧。她又想为了孩子自己也不能过分闹腾,他一服软她也就心软了。
随着第二个孩子的降生,她要带两个孩子,日子好像过得更加紧巴了,矛盾开始凸显了出来。面对刚出生的孩子他像面对一个陌生的怪物,并不怎么亲近孩子,这让她感觉很不爽:这孩子难道是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吗?怎么就像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一样?
当初生大孩子后,他曾说为了她的身体状况不要生二胎了,她就觉得他太假了,明明是自己怕担责任还美其名曰为了她。她认为在村里家家都有两个孩子,自己只要一个的话这个孩子以后很孤单,还是要给他个弟弟或妹妹来做伴,况且她自己也确实很喜爱孩子的。
她有时候听着他和其他人聊天,说起东家长西家短地,经常地会说某家的媳妇干农活能干,田里地里一把好手,男人再骂都能忍耐。也会说哪家媳妇儿刁横耍泼是出名的。而说到谁家媳妇会做生意,很会挣钱他就一副鄙夷的眼神。
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会有点大男子主义,会呼喝她做这做那的,叫她不要多话。她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不跟他计较,但心里还是会很不爽。
有时他们两口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拉家常,他总是只会说别人的事,东家发了点什么财,西家做了什么事,就是些鸡叫狗咬的口水话题。而她一旦把话题转到自家的打算上,他要么闭口不言,只有她在说,要么就泼冷水,出言不逊。
有时她气急了会说:"你叫什么男人,不如弄块头巾顶在头上。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可是都指望不上你。"
他却冷笑一声说:"你沒断手断脚的,我凭什么养你。各人管各人。"
她说:"我要真的断手断脚那在你家怕是只有等死的份哟。我勤勤恳恳管理这个家,操持这个家,对你的要求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别人穿金戴银的,我问你要过吗?你还经常在外人面前贬低我,你是借此来抬高自己吗?我在你家也没有要靠你养活,但你的儿女你是不是应该承担责任,你不想让他们过得不说比别家的孩子好多少,最起码也应赶得上大多数的水平呀!⋯"
这种情形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聊聊生活,有时就因为平时冷战都不想说,这时顺着话头都一股脑地钻出来了。她觉得本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就该有什么想法敞开了说说。
他却不干了,她一说多了他要么拍屁股走人,要么就恶言相向,把责任都怪罪到婆娘头上,说她心高眼大,只会张嘴就说。更甚至连她的父母都被他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