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看了一会沈从文的书,没看什么大部头,看了一篇短文,月下小景。
沈从文的文字总是很温和的,最早在高中课本里读边城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次读月下小景,感触其实是很相似的。
月下小景说的故事很普通,却有一个相对新奇的设定,在二十世纪人们普遍强调女子贞洁的时候,月下小景里的村落却信奉第一次是恶魔的低语,因此年轻的女子不允许嫁给她赋予第一次的人。
就像所有叛逆的故事一样,月下小景里的两人也一样是叛逆的,他们在月下深夜的桂树下相会,他们不愿有人蹂躏他们感情最珍贵的第一次,他们在桂树旁赋予彼此最真切最初始的情感。
他们的结合是不被村庄所接受的,往东往西往南往北皆是如此,他们深爱着彼此,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光是各处可以照到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他们要去一个永远能在一起的地方,一个不会被束缚和分离的地方,一个只能去不能回的地方。
第一次约会,男孩带来的既不是鲜花,也不是情诗,而是一个吻,一个听从死神召唤的吻,他服下了地狱的钥匙,给予了女孩最后一个吻,死亡的痕迹在两人眼里划过,自此以后的所有瞬间,爱是永恒的。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模糊的记忆,小小的电视里回响着黑猫警长熟悉的旋律,谦和的螳螂先生与他心爱的妻子害羞的拉下婚房的窗帘,自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我是很惊讶的,小小的我不懂爱,可却懂死亡,死亡是失去一切的,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玩耍,多可怕哈,生活里的美好数不尽,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之赴死。
可二十岁的我坐在这里,慢慢发现了无数个赴死的理由,如哥白尼般为真理赴死,是崇高的;如卢武铉般为清白赴死,是卓凡的;如月下小景里滩若般为爱情赴死,是潇洒的。死亡并不可怕,活着 本身f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佛教里说人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如果有一个足够坚定的理由,我发自内心的理解他们的死亡。
爱情是勇敢的,而我是怯懦的,我可从来没有赴死的勇气,或者说,没有黄泉碧落路上相伴的人,昨夜睡的很不踏实,频频做梦,月下小景映射到了我的梦里,我比他们过得好,因为他们死了,我还活着;我过的不如他们好,因为他们是温暖的,而我是孤独的。
过往的画面在梦里交相辉映,有些是事实,有些是幻想,不过大部分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事实还是幻想了,伤感的情绪是蔓延的,我从来不愿意回想这些,我一直暗示自己对过往的遗忘,我也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只是偶尔的夜晚,在偶尔的梦里,有偶尔的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