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六)

自从我二哥分家后,日子仍在不咸不淡中度过,父亲依然整日劳作。但我明显感到父亲变得沉默了许多,特别在村民面前,总感觉矮人一头,再有什么纠纷,父亲也不象从前那样热心地帮忙调节。

最大的感觉就是日子相对拮据了,毕竟花钱的人多,而劳作的人少,稍有结余还要偿还所欠的外债。父亲没被生活的艰辛击垮,却很难跨过面子这道坎。直到大哥大学毕业后留到了城里工作,一次大哥回来探家,虽没呆几天,但也看出父亲心中的结。

大哥回城后不久,就雇一台解放车将我们一家接到了城里,虽说故土难离,但父亲也没过多推辞,就简单收拾一下家用物品,其余的家什以及三间平房都给了我二哥,就这样父亲带着些许遗憾跟随大哥进了城里。

刚到城里时,本来在老家样样活计都拿得起放得下的父亲,却突然迷茫了,面对全新的一切,不知从何下手。虽说大哥有一份工资,但要维持这一大家子的生活,特别是三哥上高中、我上初中、妹妹上小学,都等着钱用,真是很难。

不服输的父亲经过几天细心观察,并结合我们租住房屋的实际情况,就与大哥商量,将厨房改造一下,看能不能做豆腐,并在院里再养几头猪。做豆腐可是个技术活,大哥也不知父亲是否能应筹得了,但既然父亲提出来了,就得全力支持。

说干就干,没几天豆腐房就开张营业了,多亏父亲在生产队时经常帮着做豆腐,也掌握了做豆腐的全部程序。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刚开始时先试着做了两板水豆腐,为了扩大宣传,邀请街坊邻居免费试吃。好在父亲的手艺好,邻居们吃完都赞不绝口,就这样,父亲负责做豆腐,母亲则推着小车走街串巷去卖豆腐。

做豆腐说则简单,实际是很辛苦的,为了在天亮前能做好豆腐,每天父亲都要半夜起来磨豆浆,然后用改造好的大铁锅煮豆浆,过滤后再用卤水点成豆腐脑,最后将豆腐脑倒入模具里压成水豆腐。劳累父亲到不在乎,但每天熬夜还有工作环境潮湿,这是很多人都承受不了的。

但为了生活,这一切父亲都挺了过来,刚开业时,每天也就做两板就够卖的。但随着父亲做的豆腐口碑越来越好,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并且都是登门排队来买。为了多挣钱也为了满足街坊的需求,后来父亲要成宿制做豆腐。院里的几头猪养得也有声有色,年底结帐时,除了日常开销,还有结余。就这样,在父母的辛苦付出下,我家在街里算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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