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董——煤油灯

翻着以前的老照片,发现了这个老古董——煤油灯。

老房子的煤油灯

这个老物件还是几年前爷爷搬家时候发现的。煤油灯为电灯普及之前的主要照明工具,以煤油作为燃料。多为玻璃质材,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灯头一侧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以控制灯的亮度。

为了了解更多,我兴冲冲得跑去问爷爷。

爷爷是一个健谈的人。爷爷说它比我大几十岁,它的年纪和爷爷差不多!爷爷说他小时候没有通电,晚上的光亮全靠煤油灯。但是煤油也不便宜。在解放初期以及六七十年代没有通电的农村地区普遍使用的还是煤油灯,计划经济时期,煤油要按票到供销社购买。

太奶奶(爷爷的母亲)每天晚上都是天黑前做好饭,天黑前吃完饭洗完碗。这样就可以少点煤油灯了。

“我小时候,家里有煤油灯,还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那个时候连菜油都很金贵,不是顿顿都能吃上菜油的。所有某某某家里有煤油灯,在那时的我们看完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同学经常问我很多关于煤油灯的问题。”爷爷眼睛放亮,笑眯眯的回忆道。

“煤油灯是那么亮。橙黄色的光,在我看来是非常美的。风吹它也不会像蜡烛一样摇曳,它就能稳稳的亮着。”

“那个时候我也不爱读书。但是我哥哥喜欢看书,学习成绩很好。哥哥看书写字,家里才会点煤油灯。母亲会把灯稍微调亮一点。没有人看书写字的时候,为了省油母亲总是把灯调的很暗。我在旁边看漫画书,我妈在离桌近一点的地方纳鞋底、做鞋子、缝衣服。我爸爸在离桌子更远一点的地方编竹筐簸箕等。一家人就着这灯的光亮,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爷爷一边回忆一边愉悦的说,像是倾诉,像是自言自语。我突然想到汪曾祺的一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煤油灯点久了,会有黑灰,有时候早上起来脸上也有点。但是不妨碍我们的喜欢。后来生了妹妹,妹妹每次看见煤油灯都咯咯笑个不停,她学会说的第一个字也是灯。”爷爷还比划,小姑奶奶看到灯时手舞足蹈的样子。

“58年,我二十二岁,出远门。以前一直在家做农活。去过最远也就是在县里卖卖东西。那次是要坐船去市里。我们县有一个闻名的戏班子,里面有一个唱戏名额本来是给贵兄弟的,但是因为他是地主家的儿子,被刷下来了。于是叫我顶上去,我以前学了一点,在村里唱过。我妈妈又高兴又舍不得,非要我把煤油灯带过去,她说万一缺钱,还可以卖了当路费。我就把它放包里带着随我一起上路。”爷爷越说越兴奋。

“后来我没有上台,我那半吊子水平确实不能上台,本来是要遣返的。他们见我带了煤油灯以为我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于是安排我在那里帮忙做抄抄写写的事情。我也不想遣返回去,感觉丢人。于是就在那抄写东西,很多字不知道就问问。过了两个月,抄了很多戏文之类的,于是所有常用字我都会读写了。那个戏班子特别给我一个福利——煤油费用可以报销。我晚上再也不用担心油钱了。每天晚上我把工作做完,我就看书。这个时候好想爸妈,不用省油,我把灯调到最亮,如果他们在,他们可以在亮光下做事。我在灯下写家书。我在灯光下识词识意。我也看了很多杂书很过瘾。那个时候也看了一些会计的知识。戏班子得奖回来后,我也跟着沾光。我被集体推荐到县里面做会计。是被戏班子集体认可的的呀,大家都看到我的煤油灯每天晚上都燃到很晚。这个煤油灯不仅陪伴了我,还为我争取到了机会。”爷爷深情的看着煤油灯照片。

“后来,我结婚了,煤油灯和一对红烛并排着放在一起。你奶奶脸上的胭脂,在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爷爷有点恍然,眼神飘渺。他是想奶奶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奶奶已经仙逝十载。每次爷爷说起奶奶都是:“你不知道,你奶奶多能干”“她特别会做菜”“每逢有喜事都请你奶奶去掌勺”。爷爷一直夸奶奶,说起奶奶就滔滔不绝。

“生了你爸爸和姥姥,有的住户通电了,为了省钱,大多数都用煤油灯。你爸爸姥姥他们读书的时候也在用这个煤油灯。你姥姥看书和灯挨得近,头发有时候会烤焦,都不敢出门见人。”爷爷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大姥我知道的,最爱美。每次出门都很注意形象,穿着阔气。从小看到大还真是啊。


没想到,多年以后,煤油灯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暗夜里,我似乎看到了微弱的光线,虽然微弱,却是光。


“走神了,那个煤油灯啊,后来通电了,它就被闲置了。先是吊在我们厨房,后来放进了杂物间。一直放在老房子里,上次搬家才发现它,已经蒙尘很久了。”

“时过境迁,社会进步,科技发达。曾经承载一个时代的光明,现在已经被淘汰。不过它会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我再一次看煤油灯,发现它突然变得生动可亲起来。我能感受到它曾经拥有的荣光。谢谢你给祖辈带来光明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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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鲁迅先生:

只要眼中有光,何惧长夜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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