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日暖扬
第九回 放牛
瘦妈妈收工回来的时侯天己黑了，光靠一个大红薯垫肚的晓渔姐妹俩早已是饿得很了。
看到大门口两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瘦妈妈什么也没说，直接奔厨房拿出菜篮子匆匆出门去了，很快就采了一些蔬菜回来就忙着准备做晚饭了。
晓渔看着忙得打转的妈妈主动帮忙生火，瘦妈妈晚饭不但炒了两碗蔬菜，还特地多打了一个蛋光汤。等瘦爸爸抱回弟弟时，方桌上的饭菜已摆好有一阵了，瘦妈妈接过儿子来，一家才开始坐下来吃饭。两姐妹老早就饿了，一听到爸爸开饭的声音立马都端起饭碗，跟着饭菜奋斗不止，晓渔连吃了两碗饭才觉得不那么心㤺了。
也许是大家都饿了，所以饭桌上只有筷子扒碗的声音，连胖弟弟都安安静静地吃饭不闹了。快吃完饭的时候瘦爸爸突然开口了:“明天牛轮到我们家了，谁去放牛呢？”
“我们都没工夫，要不然叫金旺家多放几天，等这几天忙完了我们家再补放几天？”瘦妈妈只想得到这么一个办法。
“刚在村头我也这样跟金旺说过了，他说他家这几天一样特别忙，还指着让我们多放几天，下个月再还给我们。”瘦爸爸堵住了出口。
“那可怎么办？要不，明天让晓渔把牛牵着去附近试着放一下，我们俩田地里的事真脱不开身啊。”瘦妈妈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女儿，最后地目光锁在大女儿身上。
晓渔头一回觉得，有饭吃是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哪怕是只有一碗蔬菜就着也能吃得香甜。也许真的是饿得厉害了，第三碗饭快吃完的时候她才真正觉得差不多要吃饱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以前最多吃一满碗饭就算很了不起啦，回来的这两天真是天天有奇迹啊。
当她听到妈妈提到她，便赶紧抬起头来看了看瘦妈妈。
瘦爸爸也觉得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于是冲着晓渔道:“大囡，明天早些起来，跟我们到田畈渠道边放牛去！”
“……”晓渔不知瘦爸爸叫哪个。
“你爸爸跟你说话呢，晓渔。”瘦妈妈点明了一些。
“爸爸叫我放牛吗？我没放过，不会放。”晓渔对爸爸给她的称呼很奇怪，但还是如实把自的想法告诉瘦爸爸。
瘦爸爸也觉得不大放心，于是难得耐心地说道:“不会放，我明天教你。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出门，就在我们附近放牛，有什么事儿叫我们就行了。”
瘦妈妈觉得瘦爸爸办法行:“对呀！就先跟在我们附近，在附近放，等你放熟了再跟村里人去山上放吧。”
晓渔见爸妈都这样说了，也想试一试，秦奶奶不是说了吗，要帮爸爸妈妈多做一些事才是好孩子，于是答应道:“好吧，我放试一下，我们家的牛在哪儿呢？”
“牛还在你金旺叔家里。明天早上他就会送过来的。”瘦爸爸说道。
瘦妈妈见大家都吃好了，出声结束了放牛的讨论:“好啦，时间也不早了，都洗洗睡吧，明天早上都要早点儿起来。晓渔你和妹妹一起洗吧，帮帮妹妹。”
她说完后将在她怀里又睡着了的胖弟交给瘦爸爸，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去了。
晓云吃完饭坐在凳子上双眼迷离也迷糊得很，可不是，瘦妈妈本就回来那么晚，又做饭又等爸爸又吃饭费了这么些时间是该要困了。晓渔下了长凳走到晓云身边摇了摇妹妹叫道:“晓云，下来，我们洗脸睡觉吧。”
“睡觉，睡觉，好，睡觉。”晓云撑大眼睛又眯上，从长凳上下来站都晃荡地答应着姐姐。
晓渔去厨房里端了一些瘦妈妈舀给她的热水回房，稍微给自己清洗了一遍，又给已爬上床的妹妹擦了一把脸，也哈欠连连困得很。她压根儿把对床铺的嫌弃和对妹妹头上的虱子的防备全忘了个没影儿，倒下床就睡了下来，不但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大天光。
“大囡，快起来啦，牛来啦！不要睡了，快跟我们一起放牛去。”房门外传来的瘦爸爸喊声叫醒了睡得正香的晓渔。
晓渔伸个懒腰揉开眼一看，嗬，这一觉睡的可真舒爽，一个梦也没做就天亮了，她连忙答应着爸爸:“嗯，起来了。”
晓渔梳洗好时晓云还在睡，她也不叫妹妹，这么早叫她起来也没事做，自己是要去放牛才起早的。只是她看到自己的衣服有些脏了，闻到自己身上也有些难闻了，觉得该洗澡了，可是在家里她还没洗过澡，算了，晚上再说吧。
当晓渔走到院子里时，还是一身上白下灰挽袖子卷裤脚装束的瘦爸爸已经牵着牛在等着她了。瘦妈妈不在，可能是送弟弟去秦奶奶家了。
看看瘦爸爸手里的高大威武的黄毛牛，晓渔第一感觉就这牛的眼睛好大啊，还没欣赏好瘦爸爸己在催她了:“快过来，把牛绳拿着，一定要抓稳了，牛绳掉了，你可追不上牛了。”
“哦。”晓渔走到爸爸身边接过牛绳稳稳地拿在手里，不去看牛那凶凶的大眼睛。
“走吧，牵着牛跟着我去田畈吧。”瘦爸爸桃起院子里的一担空兜儿率先走出去了。
晓渔轻轻地拉着牛绳想跟上爸爸，可牛根本不走，还瞪着大眼与晓渔对恃。
晓渔用尽全力去拉牛，牛根还是本不挪脚，只见它将头一扬就把晓渔差点带倒，晓渔有些急了大喊先走了的瘦爸爸:“爸爸，牛不肯走！”
“嗬，嗬！走！”本已走远的瘦爸爸听到晓渔的喊声折了回来，他放下担子从晓渔手里拿过牛绳，用手去拍牛背并大声地吆喝着，黄牛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瘦爸回过头来喊晓渔:“快过来接过去，把牛牵走啊，我还要挑东西。”
晓渔从呆蒙中回过神来觉得这牛挑人，忙跑过去接过牛绳牵着牛走，瘦爸爸挑回担子跟过来，走在在后面指挥晓渔往前走。
牵着暂时听话的牛，晓渔出了村口来到了渠道坝子上，她看到坝子里面是村子，坝子外面是一大片的农田，农田的对面是别的村庄，放眼望去真是风景好美啊。
渠道坝子两侧都有绿绿的青草，瘦爸爸叫住牵牛继续前行的晓渔吩咐道:“你就沿着渠道两边牵着牛让它吃草吧，我和你妈都要到那边远一点的田地里去干活，有事就喊我们。”
晓渔刚停下来，黄牛自己就拽着牛绳要去吃渠边的草，她只好匆匆地应了声:“嗯，知道了爸爸。”便跟着牛走了。
瘦爸爸刚走没一会儿瘦妈妈也赶来了，她看到晓渔牛放得很好便说道:“就这样，牵着牛绳跟着它走，让它自己吃草就好。你千万要注意别让牛跑到田地里去吃别人的庄稼，知道吗？”
“嗯，知道，我会放了，妈妈去忙吧。”晓渔觉得放牛就这么简单不用爸妈如此慎重交待。
瘦妈妈也走了，只剩下晓渔一个留在坝子上看着黄牛吃草。坝边上的青草还是挺茂盛的，牛有得草吃也乖得很，晓渔儿只需跟着牛的步调走就行了，甚至还可以欣赏欣赏周围的风景。
坝沿下就是稻田，稻田里的秧苗绿油油的真是很养眼。远一些地地方还有一些油菜田，油菜基本收割完了，乡亲们正在整田赶插秧苗。田间的小路上，他们挑着秧苗和油菜禾杆忙忙碌碌地赶工。晓渔隐约听得到乡亲们时不时地讲话声音，她抬头四处张望，想找到爸爸妈妈的身影，可是她搜寻了半天，甚至忘了手中的牛绳走了很远一段坝子，也没瞄到他们在哪。
“哎，你别跑，快回来，不准吃别人田里的秧苗。”晓渔刚才分神的工夫，不知手中的牛绳己经给牛带走了。等她发现地时候，牛己经跑到田边去了，正伸长脖子够吃着田里的秧苗。晓渔跑过去一把抓住拖在地上的牛绳，用尽全力去拉牛，她想把黄牛赶紧拉走免得乡亲看到损失了庄稼要来找她的麻烦。
她拉了半天牛根本就不走，任她力使尽全力也不能让牛移半步。晓渔无计可施，发现路边有一根小棍子，她连忙捡到手，用棍子去打牛头，想让牛赶紧跟她离开。谁知就因这几棍子打在牛头上，牛突然瞪大牛眼低收着头伸着牛角，朝晓渔猛顶过来，眼着就要顶上她了，晓渔吓得拼命地转头住田畈跑，牛就跟在后面追。
晓渔停下举起棍子想要去打退牛，牛见晓渔又要打它，更是怒哄哄越发凶猛地追着晓渔要顶她。晓渔吓疯了，慌不择路飞快地逃命，一不小心“嗵”地一声掉进了田边的泥水沟里去了，她一边往上爬一边大声哭喊:“救命啊！救命啊！啊，你，你不要过来！”
“嗬，嗬！孩子快上来吧，来，拉着我的手。”沟上边探过来一张浓眉大眼的关切方脸，来的是一个像瘦爸爸一般年纪的男人，是一位晓渔不认识的叔叔。
晓渔抓住叔叔的手从泥水沟爬了上去，她浑身是泥浆，粘呼呼地又难闻又难受，看着大黄牛被叔叔牵在手里不再眼露凶光而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晓渔便惊魂未定地向叔叔道谢:“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救了我的命！”
叔叔大笑起来道:“哈哈，救命！你是晓渔吧，我是你金旺叔叔，运华和我说过今天要让你来放牛。孩子，你没被牛吓到吧？别怕！别怕！这头牛可是头好牛，也是我们的好帮手。只是它野性足，你还跟它不熟所以攻击你，其实它也是想吓吓你。以后别用棍子打它头了，只要你和它处熟了，它就听你的了。好了，看你都成了泥猴子了，快回家去洗洗换身衣服吧。”
“大囡，你怎么样了？掉沟里去了？”瘦爸爸可能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爸爸，这头牛好可怕，它追着我要用角顶我！”晓渔看到爸爸赶来了，惊突突的心顿时受到安慰。
虽然晓渔自回家来就不太喜欢甚至有点惧怕瘦爸爸，但危险时刻爸爸的安抚力量明显比金旺叔叔大得多，这可能就是血浓于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