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血染云江
汩汩云江水,流经代与徐,领略了云城的雄伟瑰丽,体验了江城的繁华喧嚣。云江过了永城之后,便等待着静静归入大海。
此处的云江两岸较上游更为狭窄,水流也异常湍急。传说鱼儿每次回流大海游经此处时,都会因鱼儿太多,一跃而起,因此得名“跃渔湾”,而在跃渔湾不远处正巧有个小小的土丘。云岭以西,田岭以北,放眼望去,地势大多平坦开阔,单单在此隆起一个小小的土丘。当地的人们由于土丘上依稀有几棵桂树,又据说前人常常在此桂树下歇马,故而被人称为“桂马丘”。
如今已是初夏,原本正是捕捞季节,若是在前些年,云江下游的渔民早就全家出动,撑舟撒网,开始一年最为忙碌的劳作。而今年却截然不同,江面上渔民寥寥,个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不远处旌旗飘扬,旗帜上写着硕大的“徐”字,旗帜下,人声鼎沸,一座座军营中,不少人正在磨兵刃,练军阵,歇战马,适时地为渔民那副无精打采做了注解。
江面上不少捕鱼的汉子们,看着徐国人在村子里来来去去犹入无人之境,感到十分气愤。但气愤之余,想到这群外邦人强征军粮时,手中挥舞的锋利尖刀,也只好把这种气愤硬往自己肚子里咽。至少,自己现在还能活着,还能捕鱼为生,这不是挺好的嘛。大家都是这样安慰自己。
不远处桂马丘上,邹戈独自一人,站在树下,看着军营中热火朝天的场景,神情却分外严肃。接到细作线报之后,他愈发觉得此战形势正向自己所不愿看到的情况发展。派出围攻永城的第七军反陷包围,而此时徐军大本营即将面临来自永城齐治和代国太子两支大军的夹击。
桂马丘是此处高地,远眺四周,隐约之间,似乎可以望见到左右两侧各有一支带有代国旗帜的军队在恭候他们。就在接到第七军线报不久,代北两支军队一齐向桂马丘逼近。他们各自在距离桂马丘四舍不到之处安营扎寨,止步不前。
邹戈自然知晓这是对方的牵制之计。派出的第七军深陷重围,第五第六军又全军覆没,他手上唯有第四军和恩泽军其余的两万人马,在这种情形下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邹元帅——”一个略显稚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邹戈的思路。一眼望去,不远处一个少年军士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抱拳行礼后,那少年低声对邹戈道:“敌军行动了,大王命您立即去主帐议事。”
这少年名叫白士绩,是他的随军护卫之一,平时沉默寡言,谨言慎行,对于自己的职责毫不逾越半步,在军中也默默无闻。不过邹戈却颇为喜欢这个少年,特意把他留在身边,随军已有数年。
邹戈随着侍从快步走进主帐,只见徐王盘坐几案前,正注视案上的绸帛地图。
“末将参见大王。”
“邹元帅。代国太子方面骚扰了我军右翼。”抬头一见到邹戈,徐王便开门见山,不等邹戈做出什么反应,他又继续道,“毛头小子头次上战场,手下的部队进攻了一刻便又撤回了,还当他有什么高明之术。寡人已让全军做好迎击敌军的准备了。”
“大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既然安排妥当,看来徐王差人找他必有别的事宜相商。
“你当初为何不赞同出兵?是怕他国乘虚而入?”
“大王圣明。”邹戈抱拳拜道。
“再圣明也抵不过天命。”正当邹戈思忖徐王此话的涵义时,徐王继续道,“你觉得年轻一辈中,谁堪大用?”
“自是淳于仲吾。”邹戈虽不善言辞,但能掌军两朝,也非无知之辈。
徐王微笑着看着他,“邹元帅,寡人推心置腹之问,你怎么如此敷衍。淳于仲吾之才有几何,你会不知?他若担了重任,恐怕被围的就不止是第七军了,而是整个徐国了。”见徐王如此之说,邹戈顿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也罢,你们都有自己的盘算,不愿说便不说了。”徐王也不做计较,“万事皆为儿孙谋,人之常情。”说罢,他话锋一转,道,“代国人开始行动了,我们这里也应出击了。”
“是。”提到战事,邹戈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
带着恩泽军的丰吉将军正催促着部下加快追击的速度,眼见就可以追上撤退中的代军。
“——报,将军”他身后传来声音。
“将军,”那名传令兵终于追上了他,抱拳道,“主营左侧受到代军进攻,上头命你立即回护。”
丰吉心中暗骂,望着快看不见背影的代军,向副官命令道,“前队作后,后队左前,回营。”
此时,徐军主营左翼,锋线上的厮杀正在不断持续,第四军统领公孙将军看着对方且战且退的模样,心中暗笑,这样的士卒都能打败第五第六军,罗刘两位也真是废物。
“将军,恩泽军就快赶到了。”
“好,咱们就合两军之力,先灭了这支军队。”
“——将军,他们撤了。”一旁的侍从注视着锋线,提醒道。
“怂货,全军出击,给我追。”
丰吉赶到左翼,只见第四军已经准备出击了,“报——将军,右翼受袭,上头传令你立刻回护。”
丰吉听后,叹了口气,向副官说道,“恩泽军回撤。通知第四军,右翼受挫,素来驰援。”
回援的士兵正憋着一肚子气杀到施于军队面前时,代国人轻蔑地看也不看他们,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们,撒腿就跑,只留下气喘吁吁什么事还没干的回援部队和已经抵挡了很久,明显精疲力竭的右翼戍守部队。
待到第四军驰援右翼,两军即将追上施于部队。
“报——左翼受挫,速去驰援。”
丰吉两眼几乎翻白,用力点了点头,向属下下令,率众人再次回援,赶到之后,短兵还未接,敌人又跑了。
这一来一去,大半天时间,徐国军队竟在云江两岸被两支代国军队带着往返跑了好多次。长途来回追赶使得不少恩泽军士卒直接累倒在路上,而第四军作为徐国正规军队,军士装备完整,虽各个将士均有“日中而趋百里”之能,却也被来回奔命削弱不少体力。
“这群该死的代国人竟把我们将士当孩子耍。”进了主帐,太子孟璋狠狠抛下头盔,破口大骂。
“这种打法,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一旁的孟清倒也没那么激动,不过也是忧虑重重。
“管他什么目的,父王,儿臣请求亲率一支劲旅,直捣敌军阵营,定能将那代国废太子擒至父王面前,挫挫他们代国人锐气。”孟璋拍案而起。
孟清轻抬绣眉,看向弟弟,默不作声。
“我儿勇猛,不过,我们要的不仅仅是挫他们锐气,更要拿下代北。”徐王拍了拍太子的双肩,解释道,“为王者,不能计较一时得失。”
“可是父王——”孟璋的话还未完全出口,徐王已经挥手示意这姐弟二人暂且退下。
走出营帐,孟璋还是憋不住心中郁闷,“姐,倘若我带兵,必能让两支代国军队彻底消失。到那时,代北再大,也是我们囊中之物,父王又为何要犹豫。”
“璋儿,可不要小觑代北军。我有种预感,敢于这样出兵的背后,一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目的。”
“把他们都灭了,看他们还能怎么下一步。”
孟清不由扑哧一笑,不禁摇头,弟弟向来以徐国储君自恃,举手投足都学着父王的样子,还真难得看到他如此小孩子气的时候。
姐弟二人在营中并肩而行,此时对面一位戎装将军迎面而来。
“参见太子,参见公主。”
直到对方走近,一开口,两人才发现对方是邹戈的护卫白士绩,联想到最近的战况,孟璋开口便问,“白护卫,找邹元帅?敌方难道又有新情况。”
“是。”白士绩抱拳应道。
“代军又开始行动了?”孟清看了一眼白士绩,猜测道。
“正是,”白士绩依旧抱拳,双目扫过孟璋又扫向孟清,略略迟疑片刻,道,“两位殿下赎罪,微臣还有紧急军务上报元帅,先行告退。”
望着白士绩远去的身影,孟清不由陷入沉思。一旁的孟璋却在感慨,“实在不明白代国人究竟想干什么,想耗费我们的兵力?也说不通啊。不过我们有邹元帅这样的老将在,终究会有应对之策。”
“可是老将也有不在的时候。”孟清看着白士绩走向元帅营帐,默默说道。
孟璋看向姐姐,有些茫然,孟清继续喃喃道,“不能将一国的希望寄托在一两人身上,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将来为徐国尽一份责任,甚至做出牺牲。”
“姐?”
孟清回望弟弟,嘴角微扬,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戎装,“就像我自己,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身为徐国公主,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父王和将来的你用于开拓徐国霸业,不是吗?”言罢,孟清独自一人默默向远处走去。
看着姐姐孤寂的背影,孟璋叹了口气,她实在太像父王了。有时觉得姐姐倘若是个男子,会是阻碍他继承王位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但身为女子,这样的她是幸还是不幸?
“元帅,敌军开始行动了。”快步入帐之后,白士绩立即向邹戈汇报。
“小白,敌人他妈的就一直在行动好不好,都快累死我了。”一旁的第四军统帅公孙弘农忿忿不平的骂道,“把老子的人当傻子耍。他奶奶的。”
“公孙将军。”邹戈似乎有些不满,呵斥道,示意白士绩继续,“小白,继续说。”
“是,元帅。”白士绩似乎也不太介怀公孙弘农的不屑,“施于部队寅时三刻离开前渚本阵一路向北进发。”
“又要攻击我军右翼?”公孙弘农问道。
“不像,之前攻击都是沿着云江而下,直扑右翼。这次他们沿着陆路北上,”白士绩指向那副军图,“向着北林,似乎是向着飞雪关方向。”
“笑话,飞雪关易守难攻,就凭他不到万人的部队,想轻取飞雪关?”
“公孙将军,卑职认为这支部队志不在飞雪关,”他手指从地图上的飞雪关位置南移,沿着一条清晰明确的路线指了下来。
“粮道?”公孙弘农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士绩,白士绩却不置可否得盯着地图,一言不发。邹戈倒是颇为赞赏的看着两人一问一答。
白士绩惴惴不安地离开元帅主帐,在他看来,前几日代军玩闹似的打法,果然另有图谋。来回袭扰,待到徐军疲惫不堪之际,再反身切断粮道,果然是个好计谋。倘若遇到中原他国军队,或许就此败了,白士绩叹了口气,有点自豪地为这个代国感到惋惜,也许天要灭亡代国,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徐国铁军,对于正处巅峰状态的徐军,这种伎俩实在太过肤浅。
太子孟璋生性勇猛,一意要带一支部队追赶。白士绩也明白太子好强的个性,看来这次追击代军的奇功,也是这位储君的囊中之物了。远远的望见太子一身戎装,整装待发,一旁公主目送自己的弟弟出征,白士绩蓦然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剑,心情不由有些沮丧。
“白护卫,”白士绩愣神许久,连公主走到跟前都没有发觉。“白护卫、白护卫。”
“殿下。”他这才听到孟清唤他,慌慌张张抱拳行礼道,“卑职突兀了。”
“太子此次前去,以徐军的实力,围剿这些代国人,应该不在话下吧。”孟清似乎没有在意礼仪,自言自语道。
“以徐军铁军之势,代国之败只是时间问题。”白士绩不明白公主言下之意,专心应付道。
“那些被困在永丰的第七军,不知将军们是否有了营救之策。”孟清有些忧虑的看着营外,“虽第七军统领之误,但士兵都是徐国子弟,将军们可不要忘记了这一点。”
徐军看似铁板一块,但实则各路军队统领之间已是内斗不断,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想必公主言外之意定是指这个。
“不敢。”孟清听罢,也不做声,背过身子,正欲走开,白士绩踟躇片刻,当即开口道,“殿下,在下有一事不知是否应该言明?”
“请讲。”
“之前扰袭我们的两支军队之中,只有代国废太子一支正拔寨北去。齐治一军一直在一旁,没有动静。”白士绩将这萦绕心头的疑虑道了出来,“此事,不知公主是否知晓?”
“知道。白护卫有话直说。”孟清转过身来,正神凝视他。
“我猜代军可能另有所图。”
“另有何图?”孟清眼神一亮,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小护卫。
“卑职、卑职说不上来。”
孟清微微一笑,“想必这个想法你和邹元帅也没说过吧。”
白士绩一脸愕然,她还真没说错,由于猜测无根无据,他也不便向元帅言明。孟清的笑容更为柔和了,“切断粮道,自然是出奇兵,越快越好,两支大军同时移动,岂不打草惊蛇。”
“公主所说正是,卑职多虑了。”白士绩心头的疑云却根本无法消散。
离开军营的孟璋信心满满,正如之前他对父亲所说的那样,他坚信,以徐军的实力踏平代北乃至吞下整个代国都不在话下。此时让他去追击那支截击粮道的代国军队,未免让他感到杀鸡用牛刀之憾,毫无动力。不过对方军队中的一人,却深深勾起了他想要消灭这支军队的斗志。
那人便是他想要擒来挫挫敌军锐气的代国废太子成业,也许因为互为敌国,两人又同为太子,生性好强的孟璋一直把成业当作自己此次出征的最大目标。这回能在孟璋得心印手的战场上一决雌雄,让他更为期待。
这次随父出征,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大显身手,让孟璋很是郁闷,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从桂马丘北上,徐军的补给粮仓约莫一天的行程,他亲率大军大半天工夫便赶到了,而斥候来报,敌军据此还有半天路程。听到这则消息,他心中不免得意,毕竟敌人为了掩饰踪迹,放弃大部分马匹,选择步行,虽掩饰了踪迹,但也放慢了速度,这样一紧一慢,自己已占得一个先机。
深夜,周围一片寂静,孟璋一行人埋伏在营外四周。孟璋紧紧抱着剑,屏息凝神,双目紧紧盯着自家粮仓。
顿时,几个大仓火光四起,他却嘴角微微一笑,猛地站了起来,下令道,“营内众人灭火,其余部队随我出击。”
似乎没有料想到周围会有埋伏,代军烧粮草的人马才点了没几个仓,就扔下手中的火把,夺路而逃。孟璋毫不留情,挥舞手中利剑,快马驰过,便砍倒了好几个代军士卒。一番追逐之后,天已临近破晓,远远望见代军人马若隐若现,大多为步卒,原本就不如徐国铁军那般威武,一路急行军更显得士气不振,他们衣衫褴褛,武器多为短剑弓箭,在孟璋看来如此一支人马与自己军中招来的流民无二,居然还敢掉转身来,以步卒对骑兵。他不由驱马上前,审视这支部队。
此时,对方阵中踱步走出一骑,只见马上那人一身黑色铠甲,腰间配一柄长剑,而在黑色铠甲映衬之下,那人原本偏白的肤色更显苍白,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似乎与这肃杀的战场格格不入,好在一双剑眉和凌厉眼神大大凸显出此人的威严与大气。
猜到来者何人,马上的孟璋正了正身子,不屑地笑了笑,“阁下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可惜啊。”似乎语气里真的在为代军的偷袭失败而惋惜。
对方皱了皱眉,不做声,孟璋又开口道,“看来你的胜算不多,不如就此投降,我也可以善待你和你的手下,毕竟也曾是一国储君。”他特意强调了“曾是”二字。
见对方意欲开口,孟璋停住了嘲讽,预备洗耳恭听,结果只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简单吐出四个字:“全军进攻。”
……
望着代国军队在自家军队猛烈的攻势之下,阵脚大乱,且战且退,成业低声说了一句“撤”。
可这句命令却早已被孟璋听到,他挥了挥手中还滴着鲜血的剑,策马追赶,心中却万分不屑:“不自量力的家伙。”
追出约莫五舍的距离,徐军一行人走进了起伏不定的北林山地,原本一眼便可望见的代军身影也变得若隐若现。
行经一条纵壑山谷,孟璋渐渐有些不安,正在他在有所疑虑之时,四周高处出现黑压压一片的人影,当即证实他的预感是正确的。霎时间,天空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桂马丘边,一士兵翻滚下马,踉跄几步,快速奔至主帐,“报——代国右翼部队正向主营靠近,还有一舍。”
虽说代军前几日也多有进攻,大多骚扰侧翼,直逼主营,倒是前所未有。没曾想,一直按兵不动的齐治部队竟会在此时直击自己主营,这时传令边路回护,已是来不及了。徐王定了定神,下令道:“正面迎敌。”
无论如何徐王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征代之途竟会演变至此,看着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代国军旗。主营部队和其他部队的联系被全都切断,而对方的战力也出乎意料的坚韧,以致他们数次突围都无法成功。
“杀——”半个时辰之前才结束上一轮冲击,代军又再一次发起冲击。
看到杀红了眼的一干士兵,徐国精锐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第一轮弓箭过后,还没等喘过气来,近身搏斗的士卒们已经提剑出现在眼前了。虽说身上器械不及徐军精良齐备,但三尺白刃夺人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锋线越压越近,徐王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吼声,“伤我父王者,死。杀我徐军者,死。”
只见一身血污的少年骑士纵马从代军背后骑行而过,挥舞着手中利剑,一路砍杀,路过之处,哀鸿一片,代军中不少人马倒地。
原来中伏之后,孟璋才料想到这定是声东击西之计。他率少数人马奋力杀出,一路急赶,这才赶到被困主力部队处。
眼见孟璋回援。代军竟也停止了进攻,正在徐军众人准备重整旗鼓,预备反击之时。四周包围的代军人头攒动。
“徐王何在?”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对面山丘上传来。
“在此。来者何人?”明知对方正是统御代北的代国废太子成业,徐王故意问道。
“明知故问。战已至此,你们退兵吧。”
“未分胜负,何来退兵之说?”
“阁下是说贵军其余部队?擒上来。”只见代军士兵压着一干灰头土脸的人走上山坡。徐军士兵一瞧便知,这其中不仅有远征薛石的第五第六军将领,连第四军的公孙弘农也在其中。
徐王心中一惊,他只知第四军随太子出击受挫,却不想竟早已被消灭,统领都成俘虏。成业手中何时有兵力把这一干军队都消灭了。他虽心有不甘,但也知晓对方此举,正是把军中士气给瓦解了,士气可鼓不可泄,更何况他现在手中只有一支不堪一击的恩泽军,看来此次征代之旅只能作罢,他定了定神,回道:“也罢,只要交出所有俘虏,徐代两国可化干戈为玉帛。”
“好,请徐军退出飞雪关。”
“混蛋。”孟璋一怒之下,随手拿过弓向成业射了一箭。箭失直刺成业,众人来不及反应,成业已经俯身卧倒在马上,吓得大家赶紧上前,没想到他随即又直起身子,稳坐马背上,看来弓箭似乎没有射中。他不屑地拿着箭头,挥了挥箭杆,摇头叹道:“太子何必刀剑相加,令尊的化干戈为玉帛,你难道没听到吗?”最后一句不怒自威,气得孟璋调转马头走开了。
“飞雪关必须由我军占领。无数将士鲜血的成果,本王不会放弃。”
“也罢。徐王请吧。”说完,成业便调转马头下了山坡,消失在代军之中。
两军议和,似乎有意无意的把那支徐军第七军给遗忘了,却不想,这支最后脱困的军队,又成了后来两军之间较量的砝码。而此时,这支被困永城城外的徐军第七军已在伯卿的工事围困下,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