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枕着妈妈的肚子,没有任何压力的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妈妈在山东,我十几年前就来到了北京打拼,这两天带着孩子回到了山东。
回到家里的第一天,跑完自己需要开的证明,带着孩子和姐姐中午游完泳回来后,终于有机会坐到妈妈跟前,和她好好聊了一会天。
已经瘫在床上几年的她,这两年越来越退化成小孩子,而今天她的表现更像一个小孩子。
她用她已经含混不清的声音问我,
永慧,你能陪在我身边吗?我想你待在我身边,我有些害怕。
心里顿时一酸,也就是现在的妈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来都是坚强充满力量的她,何时说过让我们留下来陪她这样的要求。
她的口头禅总是,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担心我们。
总是担心我们太辛苦,恨不得把所有的爱给我们,把所有的力量给予我们。很少看到她抱怨,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什么问题是她解决不了的。
其实,她,才是那个一直都需要爱,需要关怀的人。
爬上床,靠着妈妈斜躺下来,头很自然地放在了妈妈的肚子上。
妈妈年轻的时候非常瘦,中年以后,慢慢变胖了,有一段时间是非常胖的。以前从来不会撒娇,也不敢撒娇,上大学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撒娇,尤其是自己到北京打拼后,每一次从北京回家,撒娇的唯一方式就是躺在她胖胖的肚子上和她聊天,然后睡上一小觉。
不像别人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控制不住自己而胖起来,妈妈的胖全部是被剩饭给撑大的。
小时候的贫穷,饥饿让她珍惜每一粒粮食,那时候的饥饿是真能饿死人的。每一顿饭,见不到我们剩饭,实在吃不完的她就会尽量吃完不浪费。因为这个和她说过很多次,她也不改。慢慢她就被撑起来了。
我想,我们这些一直不愁吃穿的孩子是体会不了她当年受的苦,挨的饿。所以就由她去了。
得病后,她慢慢变瘦了。回归到正常的体重,肚子不再像以前一样那样绵软,空了许多。
今天很自然,又躺在上面,习惯使然,好像一直没有离开她,好像躺在上面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聊着。打开了手机,放出来一节微课,关于瑜伽呼吸的,妈妈居然听得津津有味,还对我说
这个人的声音好听! 她听不懂别人在讲什么,但是不妨碍她喜欢别人的声音。
我又打开了蒋勋的微课,讲中国文学的,随便打开了一课,她听了一会,依然喜欢,还问我
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啊!
是啊,妈,我也很喜欢他的声音。还有很多人都喜欢他的声音。
是啊?
嗯,那个台湾的林青霞,你知道吧,也很喜欢他的声音。
哦
天很热,外面知了在不停地禅叫。屋里的风扇不知道何时停止了,我没有意识到。
意识到的时候,是妈妈拿起来旁边的大蒲扇,开始给我扇起了扇子。
意识到凉风缓缓在我身边流动,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了。
这就是我的妈妈,无论何时,哪怕瘫倒在床,哪怕自己慢慢变成了孩子,无意识的,她依然还是会像从前那样,帮我扇扇子,让为我驱赶炎热。
就如同那个中央台的一个公益广告,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把外出吃的饺子悄悄放在兜里的老人,得病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却依然记得孩子喜欢吃饺子。
就这样和妈妈一起慢慢听着蒋勋,并没有说多少话,却好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了。
听完了,又翻开了喜马拉雅自己买的喜课"梁注庄子",听梁冬梁某人谈庄子。
果然是睡前的治疗失眠的最好读物。听着听着,不知道何时,我睡着了。
枕着妈妈的肚子,想陪陪她,聊着天的我,自己却彻底放松,睡着了。
也许是最近的半个多月忙坏了。老师新馆开业,各种工作坊,小班课,公开课紧密排在一起,没有一天休息。一大早出门,天黑才回来,只有中午那一会的时间会看看手机。回到家然后陪孩子玩一会后,他基本就入睡了。中间穿插着盯会公公锻炼走路训练,然后开始写老师公众号的文章,修图,排版,确认,发送或者等待次日发送,写自己的简书文章打卡,看群里小伙伴的文章点评。每天都是十二点以后入睡,好几次写文章的时候居然溜号睡了一小觉。
精神是愉悦的,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身体的确是疲惫的。不年轻的年龄,加上过去多年拼命三郎造下的外强中干的身体,自己是有些吃不消了。
有些吃不消的身体,今天,和妈妈在一起,枕着妈妈的肚子,感受到丝丝凉风,听着梁冬的解读庄子,彻底放松了。
美美的睡着了……
好像自己中间醒了,转了转头,换了一个方向,眼皮重得又耷拉下来,继续睡了。
陪伴陪伴,是谁在陪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只记得那个蝉鸣的午后,在蒋勋的中国文学,在梁冬的梁注庄子美好的声音的陪同下,忘了一切,和妈妈一起,枕着声音和她柔软的肚子入眠。
那一刻,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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