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 26日海子自杀离世时,随身携带的遗书里说: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以前的遗书全部作废,我的遗稿全部交《十月》编辑部骆一禾处理。”。
字迹工整清楚。把最重要的事,托付给了骆一禾,这个一直为他奔走的兄长。
骆一禾陪同海子的家人赴山海关处理后事。
作为海子遗嘱执行人,骆一禾对海子的诗作可谓呕心沥血。他和西川分工,自己整理海子的长诗,西川整理短诗。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骆一禾几乎争分夺秒地整理出海子的长诗《土地》交春风文艺出版社,并写了长序。
本来春风文艺出版社要出的诗集,是骆一禾自己的。骆一禾有天晚上,对妻子张玞说:“我打算不出我的了,把书号给海子出诗集。”
张玞当时就哭了,但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那些日子,骆一禾在高校间奔波,为海子而演讲。
4月1日,骆一禾和西川为海子募捐,筹得2030元,交给了海子的父母。
4月7日,骆一禾和西川在北大组织了“海子诗歌朗诵纪念会”。
他还写下了《冲击极限——我心中的海子》、《海子〈土地〉代序》、《海子生涯》等文章。
而这些,都是在极度悲痛的情形下进行的。
骆一禾为人友善,但交友非常严格。他对西川说,海子死了以后,自己只剩下十个朋友了。
那时,骆一禾很少吃饭,每天晚上都熬夜整理海子的手稿。
许多亲友都认为,骆一禾的离开,和海子的自杀有很大的关系。
诗人邹静之记述,海子死后,骆一禾有一次参加诗人聚会的情形:
“他不断地喝酒,几乎不吃饭菜,怕他醉时,已经劝不住了,夜里送他回甘家口的新家时,
他说:‘我要这样,海子死后我太沉重了,我要把这些吐出去。’”
5月13日,他完成了那篇广为传诵的《海子生涯》。这是他最后写的文章。
当天夜里,骆一禾倒在了天门安广场上。
脑内大面积出血,当晚就做了开颅手术。
在持续的昏迷之后,于31日在天坛医院去世。
从海子离世到骆一禾发病,一共49天。
他曾在日记里写道:
“一个人不是要活得长,而是要活得轰轰烈烈。”
一篇关于骆一禾的纪念文章里,说他是这样的人:
一个温中带刚的诗人,一个完美恋人,一个可以为了朋友耗尽自己精神的人,骆一禾离开了,像是一首挽歌。
而在此之前4年,海子写了一首诗:《早祷与枭》,里面有这样的句子:
呀,谁愿意与我
一前一后走过沼泽
派一个人先死
另一位完成埋葬的任务
也许,对他们来说,情谊是无法被人叙述的。
托付并不需要诺言,岁月给了他们光辉。